」
她壓著聲音,小心道:「會不會是大婚當日,招了什麼邪?」
「他是將軍,戰場上殺人如麻,閻王見了他都怕,招哪門子邪?」
說完,我又有些意動:「等入宮覲見后,再去一趟大覺寺吧。」
葉桓已經在等我,將軍府的馬車也在外面等我們。
之前去給老將軍敬茶時,他已經詳細跟我們講解,入宮拜謝皇家的禮節。
這些東西其實不用他教。
我自小出入宮門像回家一樣,沒有不知道的。
然而一上馬車,葉桓卻叮囑我:「蕭瀾,一會兒進宮,你千萬別亂說話,尤其當著皇貴妃的面。」
宮里的皇貴妃只有一位,是我母親的同胞妹妹。
她對我一向親厚。
7
不過葉桓的慧名,也不是虛來的。
他既然這麼說,我便收斂一些,看看情況再定。
馬車在宮門口停下,已經有宮人在等候。
我們隨其步行入宮,先去正殿覲見皇帝陛下。
按民間輩分來算,我應該叫他大伯。
但皇家里只有君臣,所以我和葉桓恭敬行禮,叩頭。
陛下高高坐在龍榻上,笑得和藹:「靜元,你父王一早入宮,就同朕講,你才出嫁一天,他就想你想得厲害,朕讓他多等片刻,見你一面,他又說要待三日回門時。」
靜元是我的封號。
我屈身回完禮,才認真答話:「父王恭謹守禮,最是不愿逾越規矩。」
陛下很滿意,捋著胡須道:「嗯,就是刻板了些。」
「規矩自然是要守的。」我回。
他轉頭又跟葉桓說話,問他邊疆事宜。
我生怕葉桓再說出個「起床號」「穿書」之類,惹得陛下疑心,正想找個話題岔開。
他已經先開口:「邊疆戰事吃緊,不可一日無將,現我已與靜元郡主大婚完畢,下月便可北上。
」
我臉上的表情差點沒維持住,內心已經崩得稀里嘩啦。
他要干什麼?
誰家剛剛大婚完就要出征?
戰事已經打到京城來了嗎?
連陛下都聽不下去,往下壓了壓手:「葉將軍,你為邊疆憂心,朕知曉,可你與靜元剛剛大婚,無論如何也要滿一年,才可離京。」
葉桓還要說什麼,陛下已經先他一步:「好了,你們去后宮見見皇后和皇貴妃吧。」
內侍官把賞賜的物品,交與我們帶來的隨從,送我們出了正殿。
我屏退左右,將葉桓拉到一間涼亭里:「你當真要北上?」
他朝我眨了一下眼:「昂,我會打仗,去那兒比較合適。」
我:「……」
他是一個將軍,會打仗是最基本的本事。
可「去那兒比較合適」是什麼意思,將軍府他待著就不合適了?
葉桓也不多解釋,還催我:「走吧,趕緊見完回去,我看今兒天挺冷的,你別再著了涼。」
8
皇后身子弱,隨便說幾句話,賜了賞,就放我們出來。
去皇貴妃那兒,葉桓就比較小心。
進宮門前,再次囑咐我,不可過于隨意。
我因為他在正殿上說的話,很有些氣悶,就沒回應,徑直往里走。
宮女迎出來請安:「靜元郡主到了,皇貴妃娘娘已經等候多時。」
我頓了一下,生生把「姨母」兩個字咽下去,改成:「讓娘娘掛念了。」
趕上來的葉桓,立刻給我一個贊賞的眼神。
我把臉轉過去,當沒看見。
進入內殿,皇貴妃拉住我的手,滿臉是笑,親切地叫我的小名。
過去我也會團到她的懷里,叫她姨母。
但今天生疏許多。
皇貴妃也感覺出來,目光掃向一旁的葉桓。
她向宮女吩咐:「陛下昨兒賜了些新茶,帶葉小將軍去偏廳嘗一嘗。
」
宮女都還沒動,葉桓「啪」的一聲,先給皇貴妃來了個抱拳。
「謝娘娘,不過臣是粗人,喝不來茶。」
他看向我:「還有靜元,她昨晚睡得較晚,今早一起來就說身子不爽,頭也疼,臣怕她跟娘娘坐得太久,再過了病氣,所以,臣能帶她走嗎?」
我和皇貴妃一同木在當場。
之后,我的臉「騰」一下燒了個透。
皇貴妃卻笑起來:「原不知葉小將軍如此坦率體貼,是我家小元元的福氣。」
她拉過我的手:「既是這樣,就早些回去吧,身子要緊。」
這句「身子要緊」,讓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。
9
要不是還在皇宮,我真想問問葉桓,他腦子里到底裝的什麼東西。
當著外人的面,怎可把那樣的事提出來。
關鍵是,我們兩個連那樣的事也沒發生!
后面再去其他宮里,就是走馬觀花,應付了事。
但這一趟下來,全宮上下都知道,我們倆昨晚睡得很晚。
我要向他們解釋,我們是純聊天,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信。
出宮回將軍府,還未進門,丫鬟就偷偷笑著過來跟我說:「郡主,夫人讓您去她房里一趟。」
新婦第一天,婆婆召見,當然得去。
進院就看到里面站著十幾個丫鬟,個個手里端著托盤。
我后面,還有幾個等著往里進。
老將軍夫人就在廊下,遠遠看到我麻利地迎出來:「郡主,累著了吧?」
我:「???」
想起在宮里走了那麼多路,又被葉桓氣了一通,也就從善如流:「確實有些乏了。」
婆婆那個心疼呀。
我覺得如果不是這麼多人看著,她能立馬蹲下來背著我走。
一進屋門,立刻讓丫鬟們給我搬椅子,還在上面墊了兩床被子,后背放上枕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