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緊接著,泛起惡心,明明什麼都沒吃,卻還是不停在吐,感覺連膽汁都吐了出來,口腔滿是苦味。
好難受。
我緩緩坐在地上,抬頭,發現家里空蕩蕩的。
廚房連刀都沒有。
原來,我早就一個人了。
抱著過去回憶的,也只有我。
江慕丞早已離開,邁向他所謂的康莊大道。
要報復嗎?
可有意義嗎?我還能活多久?
也不知又坐了多久,太陽西斜,陽光終于透過窗戶落在了我身上,帶來一點暖意。
我動了動手指,爬起來,給江慕丞打電話。
「可以離婚,給我五千萬,孤兒院每個月的資助翻倍。」
那邊沉默了會兒,「林傾,你是不是太過分了?」
「呵。」
我嗤笑聲,眼淚不停在流,語氣前所未有地冷靜,「給你一天時間考慮,后天,我要在民政局門口看到你,不然,你以后都別想我答應離婚的事。」
說完,我直接掛斷電話。
4.
江慕丞來了,戴著口罩、帽子,穿著寬松的衣服。
可即使如此,氣質騙不了人,還是有人不停打量他。
畢竟 A 城現在鋪天蓋地都是他的廣告,連公交車站牌上都是他,真煩。
確認錢到賬后,我在離婚證簽了名。
因為需要確認身份,他不得已摘掉口罩,周圍明顯有討論聲。
但此時的我還不知道,這件事會被發到網上,引起軒然大波。
…………
從民政局出來后,我們像兩個陌生人。
他徑直走了,看都沒看我就快速上了保姆車,車里,有一雙潔白的長腿。
估計是周可可吧。
接著,車門被關上,立刻開走,很輕松地撤離了我的生活。
但明明,他在我生命中留下那麼濃墨重彩的痕跡。
我看著開遠的車,輕輕念了句:「江慕丞,再也不見。」
然后低頭,看向編輯好的消息。
這里有近萬字,都是我們的點點滴滴,從五歲我剛到孤兒院時,第一次見面,畢業后,他站在路燈下和我求婚。
9821 個字,就概述了我們整整 22 年間的所有,長度還不如一篇論文。
點擊發表前,我突然看到不遠處,有個胖乎乎的母親牽著孩子。
她們說著什麼,笑得開心,讓我想起孤兒院的院長陳姐。
她也是個胖乎乎、笑起來很溫暖的女人,嗓門特別大,卻對我們所有孩子視如己出。
因為,她年輕時失去過自己的孩子。
…………
還記得我剛來孤兒院的時候,每天不停地哭,哭得眼睛腫得厲害。
她急得嘴角起泡,天天哄著我,還得給孤兒院的孩子們準備三餐、洗衣服、打掃,忙得腳不沾地。
長大后,我問過她,值不值啊。
她卻說,她沒空去想那些有的沒的,與其被負面情緒影響,不如珍惜美好回憶。
6.
我眨眨眼,手指頓住。
如果發了,那估計媒體、采訪,甚至連私生飯都會滿世界找我。
可我只能活不到三個月了。
真的要把時間浪費在跟江慕丞糾纏上嗎?
我壓根,不想再見到他啊。
最后的日子,我只想自己一個人,好好感受這個世界,然后安靜地離去,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牽扯,然后,最后再去次孤兒院,看看陳姐和小豆丁們,聽聽陳姐的大嗓門,還有小豆丁們歡快又吵鬧的聲音。
…………
想到這,我不自覺勾了勾唇角。
溫熱的情緒緩緩淹沒和江慕丞有關的痛苦,還在鈍痛,卻好像又沒什麼大不了的。
人生若只如初見,就好了。
我深吸口氣,抬頭看去。
天很藍,有白云。
嗯,真是個好天氣呢,給他們帶蛋糕吃吧。
我點擊刪除,同時,身上一輕。
徹底結束吧。
7.
「傾傾姐姐來啦!」
圓子第一時間就看到我,歡快地喊起來。
她 5 歲,圓圓的,很可愛。
接著,一群小豆丁跑出來圍住我,我笑著將蛋糕給他們。
他們歡快地拎著蛋糕放在飯桌上,每個人挑選自己喜歡的樣式,眼里是開心的光。
院長看到我,第一時間就輕輕打了我背一巴掌,嗓門依舊那麼大,「怎麼又減肥?!都瘦成什麼了?一點也不好看!」
我看向她,她看起來心疼又生氣,頭發不知什麼時候,竟白了一半,明明上周還沒那麼白吧。
又或者,我沒發現?
此時此刻,我好像撲在她懷里哭一次,說說我這段時間的委屈,再狠狠罵江慕丞頓。
可最后,還是極力克制住情緒,抱住著胳膊撒嬌,「哎呀,流行嘛。」
「流行個屁!」
她罵罵咧咧。
「我去做燒牛肉,你今天給我吃兩碗飯。」
「沒問題。」
我吸吸鼻子,沖她燦爛地笑。
「莫名其妙。」
院長看著我的表情,抱怨道,眼里卻是藏不住的喜色。
她剛轉身,卻又猶豫道:「江寒……不對,你和江慕丞還好嗎?」。
我怔了下,才反應過江慕丞的原名是江寒。
「江慕丞」是公司給他改的藝名。
大概,前年的事吧。
…………
我后知后覺,原來改名的時候,他就離我的江寒越來越遠了呢。
「挺好。」
我垂眸,嘴角含笑。
她嘆氣,恨鐵不成鋼,卻還是安慰道:「網上那些媒體,都亂寫的,他那孩子穩重又聽話,不會出軌的。」
我想到那天,看他圍著浴巾,還有周可可環住他的模樣,死死掐住掌心,笑著點頭。
「嗯,他對我很好。」
院長摸摸我腦袋,「受不了就離婚,回來幫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