難道真趕不過去了?
一聲刺耳的鳴笛聲響起,我抬起頭,驚喜的發現一輛奔馳正停在正前方。
「老鐵,上車!」黃全搖下車窗,瀟灑沖我一甩頭。
婚禮還有二十分種開始,我拿過黃全的手機,焦急的撥了個電話。
「都搞定了嗎?」聽到肯定的答復后,我總算松了口氣,感覺渾身的骨頭都像散架了一樣。
「加油,老鐵。」黃全把車停在飯店門口,鼓勵的拍了拍我的肩膀。
司儀的聲音遠遠傳來:「讓我們共同祝福這對新人,喜結連理……」
「我反對!」我狼狽不堪的狂奔到大廳中央,順著側面的臺子翻了上去,一把搶過司儀的話筒。「和她結婚,你也配?」
孫一志不怒反笑:「喲,落水狗來了。」
「晴晴,可以開始了。」我沒空管孫一志。「另外,你穿婚紗的樣子很美。」剛有一瞬間我呼吸都停滯了。
「什麼意思?」孫一志摸不著頭腦。
我和雨晴、李父早就串通好了,利用婚禮降低孫一志的警惕,拿到孫家貪污、使用偽劣建材的關鍵證據,這麼拙劣的騙局也就孫一志這種弱智會不加猶豫的相信。
身后的 PPT 開始循環播放雨晴拿到的資料,拖欠的工資、孫家建造的危樓、險些被逼死的民工寫下的血書……臺下許多人已經竊竊私語了起來。
「合著最后還得靠女人是吧?」孫一志不屑的看了我一眼。「許千帆,你還挺有意思的,你不出去打聽打聽,整個哈爾濱有頭有臉的人物,誰敢跟我樹敵?」
果不其然,在輕微的騷動后,臺下又恢復了平靜,連出于好奇掏手機拍照的人都沒有。
利益把他們牢牢綁在了一條船上,在沒徹底打倒孫家前,這些墻頭草是不會站在我這邊的。
難怪孫一志始終都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。
也許不是他愚蠢,而是他的底氣允許他放肆。
「要是你指望拿這點東西扳倒我,或者搞什麼直播,讓我當著幾千觀眾的面說出我的罪行,我勸你還是省省,PPT 就夠老套的了,你沒點什麼新花樣嗎?」
門外傳來一陣劇烈的吵嚷聲。
大廳入口處,幾十個衣著統一的人拉著白底紅字的橫幅魚貫而入。
「拆除危樓,還我本錢!」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率先喊道。
其他人也跟上,這股聲音愈發洪亮,震得地板都嗡嗡直響。
孫家造的危樓,業主住進去后發現墻體大面積脫落,碰上強風天氣,甚至會產生細微的晃動,旁邊就是一條臭水溝,打開窗戶就能聞到濃濃的惡臭,根本沒法住人。
那些業主里有新婚小夫妻、攢了半輩子錢的老人、被中介哄騙交款的單身漢……
他們已經自發形成了一個組織,想著怎麼拿回自己的錢。
對孫家,這些人更是恨之入骨。
孫一志的婚禮聲勢浩大,正是來討個結果的最佳時機。
「都他媽給老子閉嘴。」孫一志抄起話筒砸在墻上,一陣尖銳的雜音讓眾人紛紛捂住耳朵。
「我認識你。」孫一志沖領頭的高大男人點了點頭。「你爸之前在我手底下干活兒,不是從三腳架上摔下去了嗎?現在還擱 ICU 呢?」
「你個雜毛畜生還敢提!」高大男人扔下手里的橫幅就要往上沖,被身邊人死命拉住。
「你叫……唉,算了,你爸也算老員工了,今天你帶這批人走,往后他的醫藥費我出,除此之外,我還會讓我爸給你們每人一筆賠償,怎麼樣?」
高大男人沉默下來,和身邊的人竊竊私語了好一陣子。
「你怎麼保證我們能拿到那筆錢?」一個頭發花白的女人發問。
孫一志輕描淡寫的打了個響指:「易會計,你帶他們去簽賠償合同。」
角落里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起身,示意眾人跟上他。高大男子歉疚的看了身后的人一眼,第一個走了上去。
其他人猶豫了一下,也紛紛隨著離開。
「他們拿不到那筆錢的。」孫一志壓低了嗓音說。「現在,還有誰能幫你?」
「我什麼時候說過自己要人幫了?」我指了指孫一志從剛才起就一直在嗡嗡作響的手機。「你有電話。」
從一開始我的目的就不是孫一志。
而是……
掛斷電話,孫一志臉色慘白。
擒賊先擒王的道理,我怎麼會不懂。
只需要幾個不了解孫家的愣頭青警察,和一通舉報電話,就足以把孫叔請去看守所喝茶了。
但這,只是個開始。
「別想著找人撈你爸出來了。」我和李雨晴對視了一眼。「李家被你們踩在頭上作威作福的夠久了,你是不是忘了李家在局子里還有點關系?」
憑李父的三分薄面,讓我孫叔在警察局正常的走個流程還是沒問題的。
我要的就是多出來的這點時間。
爭取到,我就能讓這對父子在警察局團聚了。
孫一志亂了陣腳,臉漲得通紅,沖下面的服務生大聲嚷嚷著:「保安呢?讓保安來把這個人給我攆出去,你們這地方什麼時候開始讓這些閑雜人等隨便進出了?」
「你。」孫一志隨便指著一個服務生。「把你們老板給我叫過來,我看他是活膩了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