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,真的是我嗎?
化妝師一臉看自家孩子的驕傲:「你要是有興趣進娛樂圈,以后我降價給你當化妝師怎麼樣?
「到時候混不出名堂,你還可以回來繼承家業。」
我媽恰好推門進來。
她攏了攏手作披肩,上下打量了我一眼:「俗里俗氣的,但……挺好看的。
「去下面院子里拍點照片吧。」
她給我請了專業的攝影師。
大冷的天,去外面臘梅園里拍照是假,讓我去炫樓下那群狗眼看人低的人一眼是真吧。
10
她一番美意,我豈能辜負。
我穿著鉆石魚尾禮服,踩著珍珠高跟鞋,戴著藍寶石項鏈緩緩走下旋轉扶梯。
我終于知道這裙子為什麼叫滿天星河。
旋轉樓梯的燈光灑落在我的裙擺。
99 顆鉆石折射出七彩的光芒,細碎地落在四處,像是搖散了整條銀河。
樓下眾人齊齊朝我看了過來。
范堅整個人都呆了,目光一直追隨著我,快步迎了上來。
沈靜拽了他兩下,他直接甩開了。
他徑直走到我面前,聲音都在顫:「伊伊,你好美,你整個人都在發光。」
那可不是,這是鉆石的光芒,是金錢的神圣之光在為我加持。
我得體一笑,禮貌又疏離:「謝謝夸獎。」
「我其實給你準備了生日禮物……」
我抬眸看他:「你覺得,我缺你的禮物嗎?」
范堅臉色一白,喑啞著嗓子:「伊伊,你為什麼不告訴我,你家里的情況……」
「我說過的,你沒信。」
那時我們在食堂吃飯,電視里正在播財經訪談節目。
我抬了抬下巴:「喏,那是我爸。」
范堅當時噗嗤一笑,寵溺點頭:「對對對,那也是我爸。」
我一直在跟我爸鬧脾氣,也沒有再過多解釋。
范堅懊悔不已:「對不起,我當時……」
「不用再說,都過去了,我祝你跟沈靜白頭偕老……」
沈靜站在不遠處,滿是怨恨地看我。
今天她本是絕對主角。
可現在她的客人一大半被我搶走,整個一樓宴會廳空蕩蕩的,風頭也全然被我蓋過。
豈能甘愿。
我踩著高跟鞋走近她,笑得搖曳生姿:「喜歡我這一身嗎?要不我穿完給你留著,等你結婚時,送給你撐場面?」
11
沈靜的臉比十年沒刷過的鍋底還黑。
她咬牙切齒:「鹿伊伊,你別太過分。」
「這是你剛才跟我說的話,我原封不動送給你!」我嘖嘖兩聲,「沈小姐真是嚴于待人,寬于律己。」
我對著范堅媽豎起大拇指:「阿姨好眼光,真會挑兒媳婦。」
范媽嘴角抽了抽,低聲道:「小靜,少說兩句吧。」
沈靜瞪大眸子,不敢置信地看向她。
沈靜她媽也上前一步,拽了下她:「小靜,外面冷,咱們先進去吧。」
冷只是借口。
是不想也不敢讓她女兒跟我起沖突。
但之前,她們可是任由沈靜對我各種拉踩。
范媽微微彎著腰,訕笑著搓手:「伊伊,你看以前都是阿姨有眼不識泰山,你看在小堅的面子上,別跟阿姨一般計較。」
我看向她,淡淡開口:「不會的。」
范媽臉色稍稍緩和。
我補充道:「因為我們階層不同,大象是不會跟螻蟻一般見識的。
「人被狗咬了,難道要反咬狗一口嗎?」
范媽被我懟了一臉,卻一個反駁的字也不敢說。
我微笑發問:「阿姨,您說是嗎?」
她深吸一口氣,捏緊拳頭,從牙縫里擠出:「是,就是這個理。」
她估計殺了我的心都有了。
那又怎麼樣呢。
我爽了就行!
逼都裝完了。
外面確實冷得要命。
我隨便拍了幾張照片就扛不住,瑟瑟發抖。
正要往屋子里跑,一個冷峭戲謔的聲音響起:「要風度不要溫度,可真有你的。」
我循聲看去,一道修長的身影從假山后轉了出來。
他穿著一件深灰色大衣,里面搭配米色針織衫,脖子上還纏著厚厚一個紅圍巾。
指尖夾著一根幾乎燒完的煙。
他是……
我驚詫不已:「老六!」
就是那個學長老六。
他掐滅手里的煙,沖我伸出手,笑得又壞又蠱惑:「我叫任季,你呢?」
蛤???
他不記得我了。
他隨口一句喜歡我,讓沈靜找了我三年的麻煩。
現在他云淡風輕地問我叫什麼名!
我真是服了。
老六依然這麼六。
我狠狠剜他一眼,拔腿就走。
不然我怕忍不住想抽這個渣渣。
任季撓了撓額角,邁開長腿不疾不徐地跟上。
到了有暖氣的地方,我狠狠打了個寒顫。
他勾著一抹笑:「原來你挺冷,早知道把外套脫給你。」
我又不是金剛芭比,瞎子都看得出我冷。
他就壓根沒有要脫的意思。
我不搭理他,他也面不改色。
這時,沈靜從大廳里匆匆出來。
她抬頭看到了任季,腳步停了停,微微皺眉認了半天,這才快步上前。
「學長,你什麼時候回國的?」
任季輕描淡寫地「哦」了一聲:「昨天回來的。」
沈靜眼眶微紅:「怎麼沒有提前說一聲,你是來參加我訂婚宴的嗎?」
12
嘖。
看來沈靜這幾年,跟老六一直有聯系。
任季睨我一眼,輕輕一笑。
這笑像是剛才滿園的臘梅一樣讓人心旌搖曳。
反正沈靜是眼里冒星星了。
他淡聲道:「不是,我是聽說伊伊辦生日宴,所以趕回來的。」
???
我轉頭看他。
他凝住我的眼,沖我笑:「鹿伊伊,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沒認出你吧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