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馬上就要大學畢業,你們不用再為了我將就。」
「知道我當初為什麼接受范堅嗎,因為他聽話,從來不跟我吵架。」我扯了扯嘴角,「我沒想到,原來他也照樣聽他媽的,聽其他女人的。」
我拽過自己的書包,轉身上樓。
留下我媽和我爸面面相覷。
是夜十二點多,我媽敲過門后輕輕推開房門。
屋子里沒有開燈,月光透過薄紗籠入房間,她坐在床邊,輕聲道:「伊伊,做生意最重要的不是抓住機遇,而是懂得壯士斷腕,及時止損,愛情也是如此。
「你早早發現他不可靠,是好事。」
我低聲問:「那你呢,為什麼不止損?」
朦朧月色里,她笑得那樣溫柔:「等你再長大一點就會知道,世上的愛情,從來不是千篇一律。」
她摸了摸我頭發:「你是爸媽唯一的孩子,我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。」
第二天一早起來,我聽到我爸不停在打電話:「是,定在碧水豪庭,這個月 24 號。」
……
「對,是長大了,一直也沒給她辦過。到時候來吃個便飯。」
……
我越聽越不對勁。
好不容易等他掛斷電話,我問:「爸,你這是要干嗎?」
「你過幾天生日,給你辦個生日宴。」
07
我一臉懵:「可我今年是滿 21 歲!」
十歲沒辦,成年禮沒辦,21 歲來辦生日宴,這不純純有病嗎?
「21 歲怎麼了?」我爸一瞪眼,「你是我唯一的女兒,受了委屈我給你撐腰。」
他遞給我一張黑卡,甕聲甕氣地說:「這卡不限額,以后你想怎麼花就怎麼花。
「這一次,是爸爸輸了。」
生日宴,我爸媽風風火火操辦起來了。
訂什麼菜,用什麼酒,穿什麼衣服……
兩人每天要吵五百遍。
可我突然有那麼一點點理解我媽那天晚上跟我說過的話了。
愛情的模樣,或許從來不是千篇一律。
24 號很快就來了。
碧水豪庭位于湖心島上,一共有四層。
范家的宴席定在一樓的菡萏千里香。
二三四層都被我爸包了。
十點半,我坐著游船上岸。
范堅和沈靜穿著西服婚紗并肩站在酒店門口,看上去還挺般配。
見了我,范堅急急往前幾步:「伊伊,你真的來了?」
沈靜一把拽住他的胳膊,掛著假笑:「阿堅,今天可是我們的好日子,你家還需要我家注資,別失態。」
范堅遲疑著,腳步停了。
我們院也來了一些同學,或是同情或是一臉吃瓜地朝我們看過來。
只有翻翻捂著嘴笑:「一會他們知道你是誰,估計眼珠子要掉了。」
沈靜挺重視這次訂婚,婚紗上都是碎鉆,亮閃閃的。
她留意到我的目光,得意道:「這婚紗是定制的,也就一百多萬吧。
「要不我穿完給你留著,等你結婚時,送給你撐場面?」
范媽此時從宴會廳里走了出來,見到我眉頭一皺,高高在上地發話:「來了便是客,就給你在末席添個座。
「你也好好看看你們之間的差距,以后別再纏著小堅。」
兜里有幾個子啊,就敢狂成這樣。
我翻了個大白眼:「我不是來參加你們訂婚宴的,讓一讓,別影響我上樓。」
范媽摸了下自己剛做的頭發,倨傲地笑:「樓上是華宇金融鹿總千金的生日宴,我都沒拿到請柬,你可真是撒謊成性。」
沈靜嘲諷道:「你去試試吧,說不定看在你也姓鹿的份上,他們會可憐你。」
……
話音剛落,王行長來了。
范媽趕緊迎上去:「王行長,里面請里面請……」
王行長面色微僵,看了我一眼后,道:「不好意思,鹿總邀請了我,我先去樓上一趟。」
他前腳剛走,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走入拱門。
范媽調整臉色快步上前:「張局,您來了。快快快,給您在主桌留了位置。」
張局一臉歉意:「恭喜恭喜,不過我得去參加鹿總千金的生日宴。」
一連七八個客人,均是如此。
嘶。
我爸的帖子下得很精準啊。
范媽已經快笑不出來了,沈靜臉色更是烏黑。
我實在沒忍住,噗嗤一笑。
沈靜怒目而視:「鹿家是海市頂級的豪門,他們先去參加鹿總女兒的生日宴也沒什麼。
「還輪不到你來嘲笑我們。」
我笑得更歡。
「動動你們的豬腦子想想,鹿姓那麼少見,我又是王行長的大客戶,有沒有可能,我就是華宇鹿總的女兒呢?」
沈靜和范媽齊齊開口:「不可能。」
范堅也一臉不贊同:「伊伊,別鬧了,你先進去坐吧。」
沈靜和范媽一起嘲笑我癡人說夢,就在這時,我爸跟十幾個叔伯出現在繁花深處的長廊盡頭。
范媽抬了抬下巴,嗤道:「看到沒,那就是華宇的鹿總,你叫一聲爸,看他應不應?」
08
我爸剪了頭發做了臉,全身上下都是嶄新的行頭。
哪怕年過四十,但有歲月沉淀出的氣度和自信加持,他看上去如此卓爾不群。
與他一比,打扮平平的我,實在是不起眼。
我微微一笑,在范媽和沈靜看傻子一樣的目光里,對著他招招手:「爸……」
第一聲他沒聽到。
身后一群人都在嗤笑。
我加大音量,又叫了一聲:「爸……」
這次他總算轉過頭,看到我后眉眼彎彎,快步走了過來。
他摸摸我的頭,半是責備半是寵愛:「怎麼還沒去換衣服化妝,不像樣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