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每天都會來我的病房坐一會。
我不理他,他就目光沉沉地看著我。
這天,他進來時拿了一個果籃。
我輕輕點頭打了聲招呼:「傅先生。」
我知道怎麼樣最讓他難受。
「我是你丈夫!」
傅沉冷聲強調著。
我裝作錯愕的樣子說道:「我記得您那天說要跟我離婚,想必之前我們也沒什麼感情,既然這樣,還是早點適應陌生人的身份比較好。」
「蘇妍!」
他鐵青著臉叫我的名字。
「傅先生!我不知道我母親是怎麼說服了你引產掉自己的孩子救我妹妹,不管以前如何,現在的我都無法接受。」
我裝作不知道他和蘇輕的事。
我想傅沉再怎麼無恥也說不出我是自愿的這種話。
記憶中,原來的蘇妍也是窩囊得可以,愛著這種人渣,心甘情愿地當血袋,還死活不肯離婚。
最后在蘇輕病重的時候,直接被傅沉強行送入手術室。
孩子死了才知道悔恨,又有什麼用?
現在的傅沉反倒是有些怕我知道他和蘇輕的事情。
他不再說話,轉而拆開了果籃,然后裝作不經意的樣子,拿起了一個芒果。
見我沒有阻止,他直勾勾地盯著我,一點點剝開了芒果皮。
如果我還是原來的蘇妍可能早就跳下床了。
因為她曾經給傅沉做甜品的時候放了芒果,導致傅沉過敏,差點休克。
于是她比任何人都知道,傅沉不能碰芒果。
可這跟我又有什麼關系?
我一言不發,將目光放回面前的書上,想著他過敏死了才好,沒準我能直接回去。
沒一會,傅沉抽氣的聲音就在病房內響起。
我皺眉望去,只見他坐在沙發上,臉色發白,嘴唇發紫,眼睛還在盯著我看。
我邊按了呼叫鈴,邊不耐地說道:「傅先生不知道自己芒果過敏嗎?」
「阿妍。」他低聲喚道。
我裝作沒聽見,連床都沒下。
醫生來得很快。
等到病房徹底安靜下來時,我看著門外翻了個白眼,忍不住說道:「傻 x。」
7.
比起我的淡定,隔壁病房就慌亂多了。
聽說蘇輕鬧著要下床,差點把傷口崩開。
我有種角色顛倒的恍惚,難道我是惡毒女配,他們才是真愛?
但是接下來蘇輕的操作告訴我,我想多了。
蘇輕雖然嬌生慣養,但是身體底子比我要好。
我還在醫院住著的時候,她已經出院了。
自她出院后,傅沉來的次數就少了,想必是陪在了她身邊。
我巴不得蘇輕再有手段一些,好保證我能順利離婚。
傅沉不來,反倒方便我做一些事。
比如聯系律師,比如對夫妻共同財產作出盤點。
像我這種豪門離婚官司,多的是律師愿意接。
「聽說江律師和傅先生是發小,怎麼肯接我的官司?」
面前的江瑾翊就是事務所推薦給我的金牌律師。
「發小談不上,同處一個圈子,您和傅總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。」
江瑾翊推了推眼鏡。
比起傅沉的驕矜,江瑾翊身上更多的是一種豪門貴公子的優雅。
「我只是沒想到,蘇小姐也會有想起來請律師的一天。」
確實,以原來蘇妍的性格,只會凈身出戶。
但我不一樣,不狠狠從傅沉身上撕下一塊肉,難解我被他膈應這麼久的心頭之恨。
「人嘛,吃過虧之后總要學會成長。
」
我不在意他的暗諷,理了理身上的病服。
「蘇小姐如果介意,我可以為您推薦別的律師。」
江瑾翊走到床邊,居高臨下地看著我。
我側過頭,直視著他,「這倒是不必,相反,我認為江律師是非常好的人選。畢竟換作其他人,多少會畏懼傅先生的權勢,不是嗎?」
江瑾翊沒有搭話,而是微微一笑,伸出修長的手指對我說道:「合作愉快。」
8.
出院這天,傅沉沒有來,來的是他的助理。
他說傅沉讓他來接我回家。
見他眼神閃躲的樣子,我不禁有些好笑,對蘇輕的手段多了幾分期待。
回到別墅的時候,大廳不出意料的,沒有人。
我根據記憶上了二樓。
還沒走到臥室門口,就聽見虛掩的房內傳來若有似無的曖昧聲音。
我輕輕推了推門,嘴角含笑,雙手抱胸,一副看好戲的模樣。
只見屋內一對男女正忘情擁吻,床頭懸掛的巨大婚紗照似乎在諷刺這一切。
我拿出手機「咔嚓」一聲。
床尾凳上的女子率先回過了神,喏喏地叫了我一聲「姐姐」。
傅沉有一瞬的無措,繼而皺著眉鎮定說道:「你回來了,怎麼不敲門?」
「進自己的臥室也要敲門?」
我淡淡說道。
話音剛落,傅沉眼神一亮,「你果然是在裝失憶!」
我翻了個白眼,抬了抬下巴,示意他去看床頭的婚紗照。
照片里的蘇妍笑得一臉甜蜜,而旁邊的傅沉臉色黑得像死了親爸。
見傅沉不說話了,我上下打量著站在一旁的女子笑著說道:「這又是哪位妹妹?之前在醫院聽說傅先生衷情我的養妹蘇輕,現在看來,傳言果然不可信。
」
旁邊嬌小的女子漲紅了臉,解釋道:「姐姐誤會了,我就是蘇輕。」
唔,也不知道她說的誤會是我認錯了人,還是她跟自己的姐夫親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