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不開玩笑嗎?
我像是打了雞血一樣,就想上前阻止。
可是看了看僵尸們那比混凝土還硬朗的身子骨,我又退了回來。
我家的實木茶幾在僵尸面前脆得跟紙一樣。
僵尸與僵尸之間的戰斗,我好像插不進去手。
肉體凡軀的,誰敢跟混凝土硬碰硬啊。
我捶人家一拳,人家沒事,我進 ICU 了。
「我該怎麼辦!」
眼看沒轍,我只好求助于翻滾中的僵尸妹妹。
她甩了甩雙馬尾:「這些僵尸是被同一個人控制的,找到那個控制者!」
聽了這話,我頓時悟了。
怪不得這些僵尸動作幾乎都一模一樣,原來是用的同一個 CPU。
18
深吸一口氣,我盡量克服內心的焦慮和擔憂,仔細觀察著在場的僵尸們。
果然,沒看幾眼,就發現了一條條極其隱蔽的白色細線。
它們依附在每只僵尸的官帽上,似乎在拉扯著僵尸的動作。
而這些白色細線所匯聚的源頭,正是我家的窗臺。
我走過去一看,細線在窗臺處匯聚,一直向樓下延伸而去,直到綠化帶深處,方才消失不見。
我當即判斷,操控僵尸們的幕后黑手,肯定就躲在小區的灌木叢里。
只要下樓去探查一番,肯定能抓出對方的蹤跡。
可一想到對方是能控制這麼多僵尸的存在,我很懷疑我能不能打得過他。
于是我朝著僵尸妹妹喊道:「我大概知道那個人的位置了,你覺得我會是他的對手嗎?」
僵尸妹妹似乎并不想對這件事做出判斷,而是果斷把頭滾到了我的腳下:「你帶著我的頭去找他。」
我看了看她那被包圍的無頭身軀,咽了口唾沫:「那你的身子呢,能撐得住嗎?」
她惡狠狠地盯了我一眼:「這個時候了,就不要惦記我的身子了。」
「嗯?這句話聽著怎麼怪怪的?」
19
我把僵尸妹妹的頭抱在懷里,快速鉆進電梯。
一路向著白線聚集的灌木叢跑去。
僵尸妹妹已經開始咬牙切齒,做好了廝殺的準備。
一會兒只需要把她甩到敵人的身上,就能給對方一點顏色瞧瞧。
這招,就叫懷中抱妹殺。
我迅速跑到灌木叢邊,三兩下就掀開了密密的枝葉,鉆進綠化帶不為人知的深處。
果真在里面看見一道枯瘦的人影。
似乎是一個山羊胡的老頭,穿著相當精神的背帶褲,盤腿坐在雜草之間,手上舉著一根細長的木棍,打扮得像是一位資深的釣魚佬。
而那木棍,就是一條條白線最終匯聚的地方。
或許是聽到了窸窸窣窣的枝葉抖動聲,他轉過頭,看向了我所在的方向,頓時一驚。
直到看清楚我懷里捧著的雙馬尾之后,更是大驚失色,面如死灰,臉上皺紋揉成了一團又一團。
而當我把僵尸妹妹的頭朝他扔過去的時候,他徹底繃不住了,連木棍都來不及繼續控制,瘋狂地沖我搖手,留下一句撕心裂肺的抗議:
「你干嗎???」
那一夜,神秘人走得很安詳。
20
我撥通了趕尸人朋友的電話,將這件突發的怪事告訴了他。
他沉吟了很久,才終于跟我解釋:
「如果你描述得沒錯的話,那個山羊胡,應該是我的師叔。」
一聽這話,我當即就火了:「居然是你家里的?」
「你先別生氣,」他趕忙解釋,「這個師叔,早在十幾年前,就叛逃出湘西,和我們一脈徹底決裂了。
」
「原來是個叛徒?」
「對,沒錯,我們中出了一個叛徒,」他嗯了一聲,「他偷走了祠堂里很多具來自唐朝的千年古尸,自創了一個非常厲害的絕招,可以用法寶連接僵尸的頭蓋骨,同時操控多具古尸,據說最極限可達到三百只。就是靠著這招絕技,他逍遙法外,為非作歹,視祖訓為無物。」
「等等,」我突然眉頭一皺,「這個絕招,不會是叫……」
「沒錯,叫唐尸三百首。」
「……你們那邊兒正常取名會被判幾年?」
21
「那你知道僵尸妹妹出現什麼狀況了嗎,為什麼突然像個武林高手一樣,拳打腳踢,樣樣都會?」
朋友又沉默了幾秒,終于開口:「我想,她可能又進化了。」
「進化成什麼了?」
「她在受到威脅時,覺醒了隱藏的體質,進化成了一種相當厲害的僵尸,武道宗尸。」
「……」
好嘛,就沒有你們取不出來的諧音。
見我許久沒有應答,他又小聲提醒道:「武道宗尸雖然厲害,但也有一個很大的弊端,體內承載的力量太大,時不時就會陷入瘋狂的狀態,或許會對周邊的東西展開無差別攻擊。」
「這麼恐怖?」
「倒也還好,這是可以控制的,業界往往會用鎮魂鈴來震懾這種僵尸。當她第一次發狂的時候,搖響鎮魂鈴進行綁定,此后一旦鈴聲響起,她就會平靜下來。」
我愣了一愣:「所以鎮魂鈴,也能用其他東西代替嗎?」
電話那一頭的他,沉默了。
似乎是想起了煉丹爐的平替高壓鍋,久久說不出話來。
過了良久,他又釋然地吐出一口氣,笑道:「所以你想用什麼來代替?」
「或許,手機鈴聲,可以嗎?」
三分鐘的死寂之后,電話那頭終于響起了咬牙切齒的聲音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