失策了。
看著面前兩個飽死鬼,我忘了問他們食堂在哪兒了。
沒辦法,只能自己去找食堂。
這里應該就是那個簡易的制毒工廠。
不過現在不是查看地形的時候。
誰知道潘華會不會設局等著我呢。
潘華殺我之心不死,要小心謹慎。
我從倉庫里走出來,一路上防守松懈。
好了,已經確定是個局了。
說不定潘華現在正在哪個角落看著我。
等我要有什麼動靜,就放冷槍給我一梭子。
此時,正在監控前站著的潘華,看到了那個女人,抓住自己手下的衣領逼問。
「食堂在哪里!快說!不說噶了你!」
……倒也不必如此坦蕩。
20.
謝仰回來的時候我正在食堂嗦面。
他風塵仆仆滿眼疲憊。
倦怠地靠在門上打哈欠。
「我累得要死,你還有閑心思吃面。」
我吹了吹剛出鍋的雞蛋面。
「又不是我讓你累的。」
一口面還沒戳到嘴里,就被謝仰截和搶走了。
他跟不怕燙銅牙鐵嘴似的,風卷殘云一整碗面下肚。
然后淡定地喝下最后一口面湯。
「有點咸,你不適合做飯,沒那個天賦。」
「幸好之前沒讓你給我做飯。」
是的,之前都是謝仰給我做飯的。
他做飯水平一般般,夠吃個家常。
又菜又愛做。
偏偏又有癮,在某一段時間每天都回來給我做飯,然后讓我點評手藝。
我都一概說好吃。
其實才怪,也就那樣,不咸不淡不出彩。
我餓得眼冒金星,氣得頭腦發昏。
我找到食堂的時候連鍋都洗得干干凈凈。
只能自己下一碗面。
「謝仰!」
我真想把他打得把吃下去的吐出來。
我掀了桌子直接跟他打起來了。
用盡我在警校學到的一切,招招致命。
然而一個餓昏了的我怎麼打得過剛吃飽飯的謝仰?
沒幾招就被制住,兩手腕被他抓在手中。
「為了碗面至于嗎?我再去給你下一碗。」
真是說得風輕云淡。
我張嘴對著他那張可惡的臉咬了下去。
他一抬頭,我啃到了他的脖子。
「你身后有監控。」
我緩緩扭頭,和一個牛頭骨裝飾對了個眼。
那牛頭骨眼冒綠光。
還能這麼隱蔽的嗎?
我看著那雙綠油油的眼睛。
仿佛在隔空和潘華對視。
21.
謝仰運來了貨,睡了好久才緩過勁兒來。
他當著我的面兒脫衣服,身上添了新傷,胳膊上綁著紗布。
我以前以為這是他跟著潘華為非作歹時留下的傷口,可是潘華說他當過警察。
這些傷疤,會有另一個故事嗎?
「潘華說,你當過警察?」
謝仰的動作頓了頓,點點頭。
「我是警校生。」
「你哪個學校畢業的?」
謝仰揪住我的臉:「這麼好奇啊?說這些還有什麼用,反正我現在都已經不是警察了。」
也是。
我心中關于謝仰是臥底的這點猜測破滅了大半。
就算是警察又怎麼樣呢?
現在又不是。
我見過謝仰發脾氣時的模樣,聽說有人在他的酒吧里搞事,他第一次帶著大批人過去。
他給我戴上耳機,叫我玩會兒游戲。
然后他用棒球棍打斷那人的手腳。
我從屏幕的反光中看見,他臉上不曾收回的戾氣。
謝仰抱住我,親吻我的額頭。
「阿寶,今晚送我哥走,明天一早,我們就去泰國。」
「等安定下來,你想聽什麼我都跟你說。」
有一瞬間,我竟然真的覺得他的計劃可行。
可是,不行。
我還有戰友。
還有父母。
還有家。
今晚,該收網了。
謝仰等不到明天一早了。
22.
是夜,寂靜無聲。
我被謝仰叫醒,他往我手里塞了一把手槍。
「拿著防身。」
我掂量著手中沉甸甸的分量,突然將槍口對準謝仰。
「你敢給我槍?」
「阿寶,你盡可以殺了我,但是你走不出去。」
謝仰笑得陰沉沉的,一點兒也不怕我開槍。
「這槍是給你防身用的,我怕我哥趁亂殺了你。」
「那你就不怕我殺了潘華?」
「只要你可以。」
「你以為他為什麼留著你?那是為了跟警察談判的時候,手上有個籌碼。」
謝仰跟神經病似的陰晴不定,可能昨天還好好的,今天就變態了。
我在心里狠狠唾罵自己,簡直在謝仰的溫柔鄉里被迷得不知今夕是何年了。
要不是今晚就要收網,我還真以為自己被他滿嘴胡言亂語迷惑了。
謝仰在警校絕對是優等生。
可惜,我們是敵人。
23.
被警察包圍的那一刻,我才知道,我們都被潘華耍了。
甕中捉鱉的那只大鱉早已不知去向。
被捉的只有謝仰。
潘華放棄了謝仰,自己逃了。
冰冷的槍口對準我的太陽穴。
我再一次被謝仰挾持。
一步步后退。
看樣子謝仰想帶著我跳到河里。
河是國境線的一部分,只要逃到對岸,從此山高水遠,無人知曉。
「謝仰,水里也有我們的人,你逃不掉的。」
集結了兩地警方的追捕,這里被圍得像鐵桶一樣。
水里也有蛙人。
今天無論如何,也不可能讓潘華跑了。
幾年前潘華的盤龍集團放高利貸催債,在公交車上安裝炸彈,致使數名警察傷亡。
謝仰幫潘華頂罪入獄,最后多方操作他只蹲了一年多就出來了。
從那個時候起,仇恨就已經不共戴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