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為什麼一點兒都不在意我?我可是綁匪逃犯唉!」
逃犯!
謝仰被通緝了!
我的心放下了大半,如果謝仰已經被通緝了,那麼他被警察發現的可能就大大增加。
「我們要去哪兒?」
我問他。
謝仰擦掉我臉上的一點灰,溫聲細語:「阿寶,別耍花招。」
我握住他的手腕:「如果我們以后要生活在一起,至少讓我知道,我們會不會一直逃亡。」
他反握住我的手:「不會的,最多一個星期,我們就會過上安寧的生活。」
謝仰突然抱住我:「阿寶,以后你不是警察,我不是逃犯,我們把從前一切都忘了,重新開始好不好?」
我鬼使神差地點點頭。
緩兵之計。
也許吧。
9.
這一路絕不會太平,就憑謝仰挾持了一個警察。
能在路上遇到同事,真是再驚喜不過的事情了。
不止一個警察,是一群警察。
在下高速的時候,所有車都被攔在原地一一排查,我看著熟悉的警服,身體因為興奮和緊張而微微前傾。
我只是稍有動作,謝仰的眼神便已經落到我身上。
他沒有制止我,甚至沒有限制我的行動。
他輕描淡寫:「車上有炸彈。」
我就一動也不敢動。
謝仰不是個賭徒,他勾出了方向盤下炸彈盤曲的電子線。
我只能寄希望于有警察可以認出他,又不希望警察認出他。
認出了自然是好,最好把他繩之以法。
認不出也好,避免犧牲傷亡。
排查到我們的時候,謝仰一個人應對。
我什麼也做不了,靠在副駕上假寐。
警察隨手給了他一張通緝令,高額懸賞,舉報有獎。
他沒有發現,面前這個應對從容的年輕人,也是個通緝犯。
警察走后,我松了口氣,又在看到那張通緝令的時候提起了心。
通緝令上,是謝仰那本該在監獄的大哥潘華。
「他越獄了!」
我看向謝仰:「是你!」
怪不得,潘華寧愿自己進去,也要謝仰出來。
只要有謝仰在,就能把他弄出來。
有一瞬間,我想不顧一切,盡我所能,殺了謝仰。
至少我這五年的臥底,也算是除掉了一個禍害。
而不是現在這樣,一個都沒伏法。
謝仰緩緩點燃一支煙,沒抽,夾在指間,伸到了窗外。
「是我。」
10.
「你怎麼把她帶來了?」
潘華看見我,眼神變得冰冷而殘忍,這種眼神我見過很多次。
在他處決叛徒,或者警方的線人的時候。
「正好,殺了她,解我心頭之恨。」
潘華有些癲狂地拔槍:「我早就勸過阿仰,你是個禍害不能留在身邊。」
謝仰握住槍口,皺起眉頭:「哥,她是我的女人。」
潘華怒視謝仰:「你還要留著她嗎!這麼多兄弟沒了,老窩也讓人端了,你還要留著她?」
謝仰直視他的雙眼。
「那是他們罪有應得。哥,你已經害死了一個,總要給我留一個。」
潘華閉了閉眼,敗下陣來。
「好,你狠,是我對你不起。」
「但是謝仰,我不會容忍第三次了,你最好把她給我管住了,否則……」
謝仰奪下那槍,迅速卸下了彈夾,里面一滿匣子子彈。
潘華是真的想殺我。
「沒有否則,世界上再也不會有第三張一模一樣的臉,不要動她。」
「把你安置好,我就帶她走,你眼不見心不煩。」
潘華氣得要死,劇烈咳嗽起來,謝仰去扶他。
「刀口又疼了吧?叫你不要來接,我自己會過去。」
潘華甩開他的手:「滾開!我要是不來,你就連人帶腦袋全送給這禍害了。
」
潘華陰冷地看了我一眼。
「你還記得你那些同事的下場嗎?我希望你是個聰明人。」
我怎麼會不記得呢?
我只是想了想結果,就被寒意吞噬。
更何況那些無法言說的過程。
擺在我面前的染血的指甲、斷齒。
縱橫交錯的刀痕。
離體的肢體組織。
面目全非的臉。
很多次謝仰就攬著我在一旁看。
我不忍看,把臉埋在謝仰懷里,也不敢哭出聲音。
我看他們兩人,只覺得能讓他們還這般說話,便是我最大的失職。
謝仰拐了他一下。
「哥,你別嚇她!」
潘華捂著被拐的地方,臉都抽了。
「拐到刀口了——」
「我怎麼會攤上你這麼個白眼狼弟弟!」
話是這麼說,可是誰都知道,沒有謝仰,潘華早就死八百遍了。
11.
我常常在想,我哪兒來這麼大的魅力,讓謝仰這麼對我。
好好一個智囊,變成了戀愛腦。
謝仰說,這世界上不會有第三張一模一樣的臉了。
那這個世界上就有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嗎?
我終于好奇,我跟謝仰的前女友長得有多像。
我趁謝仰洗澡的時候,打開了他的鴿心項鏈。
里面有一張照片。
如果不是記憶中從未照過這樣的相片,我幾乎都覺得那就是我。
是個長發迤邐的女孩兒。
真的跟我一模一樣。
只是氣質截然不同。
那女孩像一塊溫暖的玉,溫潤,但又堅硬。
坐在輪椅上。
「阿寶,你在看什麼?」
謝仰擦著頭發,衛生間的霧氣往外散。
他站在霧里,詭譎得像一只夜行的鬼。
我拿著項鏈的手一抖,隨后坦然相對。
「在看你的前女友,我很好奇,我們長得有多像,能讓你這麼容忍我。
」
謝仰從我手中拿走了項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