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聽見一聲輕輕的敲門。
輕到我懷疑是不是自己幻聽了。
但是我沒有勇氣去開門看。
而門外的人,也沒再敲。
算了,就當是沒人吧。
10.
雨斷斷續續地下了一個月,整個未希帝國都籠罩在一片濕意之中。
我和阿斯伽的合作也到了期。
最后一天,我吩咐了廚房做了一桌豐盛的菜。
畢竟散伙飯可不能太簡單。
誰知,去叫他的管家卻告訴我,他已經走了。
我竟當場呆住,腦子空白。
阿斯伽……一字未吭就……走了?
我原本還打算親自給他送到邊境……
我昨夜在屋子里練習了無數遍跟他要說的話。
結果人根本沒給我機會說。
我揮手讓仆人退下,一個人坐在豐富的飯菜前吃了下去。
吃著吃著,眼淚就落了下來,砸在碗里。
好想罵人。
想罵阿斯伽啊。
媽的,走都不跟我講一聲。
我對他不好嗎?
為什麼都不跟我講一聲再見?
就在這時,管家站在門口跟我說花鳥市場的老板按時間送了小金魚來。
我立刻想到了那天,一抹紅色從少年的掌心落下,日光落在他的眼底,細碎耀人。
然后我哭得更狠了。
一邊罵著阿斯伽一邊讓管家帶人把魚放到后院噴泉里。
怎麼有人這麼無情啊?
臭狗。
不喜歡他了。
再也不喜歡他了。
11.
晚上,下起了大雨。
我卻無意識地走進了阿斯伽住過的房間里。
等反應過來時,我已經在抱著他的被子傷心落淚了。
哭了好久后,我打算回自己房間洗漱一下然后再回來。
一打開門,我就看到了大開的窗戶。
外面的風裹挾著雨打進來,打濕了地面。
我想去關窗,結果沒走幾步就被一抹冰涼抓住了手腕一把拽了回去。
我立刻就知道了是誰。
我被按在門口,借著后院的路燈光,我看見了惹我哭了那麼久的人。
剛剛哭過的眼睛瞬間又酸澀起來。
「為什麼不告而別?難道我們的合作……」
「別提合作了。」阿斯伽打斷我的話,在我不解的目光里錮住了我的下巴,看著我,語氣克制又懶散地說,「姐姐,我不想再提合作了,我玩膩了。」
聞言,我直接開哭,搞得他一陣慌亂。
「所以,你把我當成玩伴?」我抽泣著問。
他愣了下,笑出了聲,抓著我的手引導我去碰他的止咬器。
我還記得他們種族奇怪的規矩,縮了縮手指不敢碰,他卻不在意,帶著我的手直接按在他的止咬器上。
「不要怕,幫我取下來。」他說。
那一刻,我像是理解了什麼,停止了哭泣,看著他的金眸,手指微動,抓住了他止咬器的邊緣。
向下一扯。
幾乎是瞬間,他就低下頭,吻了上來。
我頓時僵住。
門外雷電驟現,借著閃電的光,我看見了他的眼神,不再克制的眼神。
外面的風雨好像更猛烈了,我感覺吹得房子都在微晃。
明天去問問管家這莊園會不會被風吹倒。
12.
第二天,我才想起來跟某個不打招呼就走的人對峙。
「為什麼不跟我說再見?」我躺在他懷里,戳著他的胸膛質問他。
「因為在糾結。」他低頭捏了捏我的臉。
我因為這麼親昵的動作紅了臉,羞答答地追問:「糾結什麼?」
阿斯伽凝著我,一字一句地回答:「糾結到底要不要直視自己的心。
」
我抿住了唇,心小小地加快了速度。
他停頓了一下,目光泛上愛意,在那一刻我就知道了他要說什麼。
我福至心靈,跟他同時開口說了同一句話:
「我喜歡你。」
我們默契地沉默下來,一切的一切都融在了看著對方的視線里,融在清晨的一個吻里。
13.
我和阿斯伽表明了心意后就去找了父親。
他屏退下人,看著我和阿斯伽十指相扣的手,滿意地瞇起了眼睛。
我還沒說話,他就問:「你們倆后面是想去獸人部落那里定居還是在未希帝國定居?」
我想了想,實話實說:「老爸,我們難道就不能跟獸人部落和諧相處嗎?」
父親沉默下來,良久才回答:「這不是我們阮家能決定的事情,那些人是不會允許的,這觸及到他們的利益了。」
我瞬間理解了。
跟獸人部落的交戰中,那些所謂上流社會的人,可是坑了不少錢,特別是提供軍火的,更是賺得盆滿缽滿。
阮家也因此被逼著進入了軍火產業,不然就坐不住第一首富的位置。
「兩軍交戰,受苦的是民眾,但是上面的人不苦,所以他們不怕。而且,你也不知道獸人部落的想法,就算我們想講和,那邊同意嗎?」父親繼續說著。
氣氛沉默下來。
阿斯伽默默抓緊了我的手,突然開口說:「如果未希帝國決定講和,獸人部落便會答應。」
父親沉沉地看著他,抓住重點:「你一個人怎麼能代表獸人部落?」
阿斯伽跟父親對視著,最終吐出一句:
「我是獸人部落王位的下一任繼承人。」
我傻了,一臉呆滯地轉頭看著他。
什麼啊?!他不是我從黑市買來的嗎?怎麼……怎麼就搖身一變成了真正的王子?
不是,獸人部落那邊就這麼放心王位繼承人跑到敵人陣營里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