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忽然覺得,他穿老頭背心,真的很適合。
因為穿其他的,我就看不到他的胳膊了。
「還看?」他忽然轉頭朝我看過來,眼底泛著笑意。
我匆忙撇開頭,身體羞得發熱,卻嘴硬地回復他:「誰看你了!自戀鬼!」
說著,我抿唇控制著馬兒向前去,遠離某個讓我害羞的人。
阿斯伽沒有再說,而是跟在我身后。
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,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,落在我的背上。
看得我后背汗毛都立起來了。
終于,我撐不住了,轉頭瞪著他,命令道:「你到我前面去!」
阿斯伽下巴一揚,跟我作對:「就不。」
……好討厭!
我哼了一聲,不打算管他,而是小心地慢慢加快速度。
我也想像那些騎術高超的人一樣策馬奔騰,但是我是弱雞,讓馬小跑著已經是我最大的能力了。
就在這時,阿斯伽忽然加快速度超過了我,跑遠再跑回來,在我面前顯擺。
……幼稚死了。
我翻了個白眼表示我的無語,就在這時,我身下的馬卻像發了瘋似的開始亂晃頭,速度也不受我控制了。
我嚇得都不知道拉韁繩,還差點被甩下去。
我真的當時被嚇得大腦一片空白,下意識喊阿斯伽救我。
就在我慌亂的時候,有人從身后環住了我,用力拉著韁繩。
我當時還在喊,直到頭頂傳來少年鎮定的聲音:
「別怕,我來了。」
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,我竟然就不怕了。
我下意識抬頭看他,看到他用力時清晰的下顎線,緊繃的側臉。
還因為距離過近,我抬頭后額頭碰到了他的止咬器。
冰涼的觸感,卻幫助我更加冷靜。
發瘋的馬怎麼都控制不住,我聽見阿斯伽低聲咒罵了一句,然后抬起銀色的金屬手臂往馬的脖子上一砸,我清晰聽見了骨折的聲音。
馬當場死亡。
我和阿斯伽因為慣性向前跌落,他卻把我的腦袋按在懷里,防止我收到傷害。
我和他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下,然后同時看向對方,擔心地問:「你有沒有受傷?」
說話時,我抬頭,他低頭,我……親到了他的止咬器。
不知道為什麼,明明只是止咬器,我卻有種親到他本人的感覺。
我慌亂地推開他起身,眼神飄忽不敢看向他,結巴著回答:「我……我沒事,你呢?」
他慢慢爬起來,拍著身上的灰啞聲回答:「沒事。」
我一時沉默,不知說些什麼,還好這個時候馬場場主趕了過來,連連向我道歉。
我沒有多說,只是讓他把馬馴好,然后去換了衣服打算回莊園。
這馬是騎不下去了。
我心亂了。
9.
我開始見到阿斯伽害羞。
寂靜的夜里躺在床上時會想到那天他抱我的感覺,我會下意識側躺蜷縮在一起。
還有他止咬器帶來的冰涼觸覺。
種種件件,最后匯成他這個人。
我失眠了。
我起床坐在窗邊,看著后院,想起了一個多月前那個鐵籠出現的時候。
我抬起手臂,白皙的皮膚上有兩個明顯的印跡。
是那次阿斯伽咬的。
我輕輕摸著那處傷痕,卻想到了他保護我的時候。
整個人腦子里都是他。
這種夜晚,我經歷了一個月。
其間,明夜總是邀請我出去,我一次都沒拒絕。
但是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卻總想到阿斯伽。
想他一個人在莊園里是不是又在鬧我的魚,要不……等會再去買點吧,感覺魚少了,不夠他玩。
要不再弄個魚池吧。
嗯……再買幾件老頭背心。
我想著雜七雜八的事情,卻都是關于他。
最近到了雨季,總是下雨。
明夜把我送到家的時候,紳士地先下車幫我撐傘開車。
我下車后朝他禮貌道謝,其間高跟鞋一歪,我沒站穩,明夜眼疾手快地攬住了我的腰把我扶穩。
卻不松開,反而把我朝他懷里一拉。
我下意識抬手按在他的胸膛上拉開距離,感覺被冒犯到。
「你干什麼?放開我!」
他低頭看著我,意有所指地說:「阮恬,你要記住,我才是跟你有娃娃親的男人。」
我頓時僵住。
明夜看出來了我最近的不對勁。
他在提醒我。
我垂眸,直接掐住了他的胳膊讓他吃痛放開我,然后向前一步走進了管家的傘下,挺直脊背坦然地看著明夜說:「明大將軍請回吧。」
我不想跟他說太多。
我現在有些煩了。
明夜沉沉地看了我一眼,最后坐進了車里。
等車子走遠,我繃緊的身體才放松下來,感覺疲憊不堪,轉身想回房間休息。
卻看見了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門口的阿斯伽。
我的心瞬間提了起來,想到了明夜抱住我的那一刻。
阿斯伽會不會看見了?
我想著,朝他干干地笑了笑:「你怎麼來了?」
他沉默著,金眸定定地看著我。
僅僅一秒我便堅持不住,說著「不說算了」快步經過他跑回了后院房間。
一路上,我聽見他就跟在我身后。
我卻不敢轉頭去看。
我仿佛一個膽小鬼。
我卻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。
我腳步慌亂地小跑著回了房間,嘭的一聲關上了門,背靠著門呼吸很亂。
腳步最終停在我的門外,安靜了好久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