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警局做了筆錄就回醫院了,現在我的身體容不得我憂慮太多。
臨到生產那天,我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。
于是我求警察加派人手看守醫院。
這和警察的想法不謀而合。
警察也認為劉安的孩子出生,劉安現身的概率極大。
生產那天,我在產房疼得快死過去,終于生下了一個健康的女嬰。
我全身顫抖地看著那皺巴巴的一小團,一顆七上八下的心終于落地。
「囡囡,媽媽差一點就見不到你了!」
助手第一時間沖了進來,拿出準備好的棉布把寶寶包好。
在混亂中,我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醫生,手里正端著胎盤。
我心覺不對,虛弱地喊道:「抓住他……」
助手大吼一聲,那個鬼鬼祟祟的醫生一下子被沖進來的警察制服在地。
醫生掙扎無果,被強制扒下口罩,露出一張我無比熟悉的臉。
我瞇了瞇眼,果然是劉安。
現在的劉安看上去憔悴了很多,整張臉仿佛老了十歲。
眼睛里布滿了紅血絲,滿臉都是溝壑,鬢角全白了。
看上去好像遭遇了很大的人生變故。
「放開我!我只是來看孩子的!」
劉安奮力掙扎,卻看都沒看囡囡一眼,只是眼神死死地盯著胎盤。
警察一眼識破了他的小心思:「帶走!」
一聲令下,劉安被兩個警察架著出去,還不停地回頭看著胎盤,滿眼不甘心。
我嘲諷地扯了扯嘴角,他不會還是要偷胎盤給美人魚補身體吧?
7.
警察對劉安審了三天三夜,得到了一個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結果。
劉安一口咬定是他把劉母給殺了,還帶警察找到了劉母的埋尸地點。
劉安給了警方一個看似符合邏輯的解釋,說劉母一直以親情裹挾從而想掌控他的人生,只有殺了劉母他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。
至于美人魚,劉安說已經被他放回大海去了。
并且劉安還主動帶警察到他所住的小旅館搜查,真的毫無半點美人魚的蹤跡。
對于劉安的說辭,警察將信將疑,來醫院找我了解情況。
坐實了劉母的死訊,我還是忍不住大哭了一場。
那天晚上做的那個夢,我心里就有了不好的猜測。
可我怎麼也沒想到,她竟然真的會為我和劉安的婚姻送了命!
警察并沒有露出不耐煩的神情,一直等我平復了情緒才開始詢問。
「劉安母子平時關系如何?」
我聲音悶悶道:「劉安很是孝順,我婆婆的生日,以及所有的節日,劉安每次不管多忙都要親自回去給我婆婆慶祝,他還說我婆婆是生養他的人,他奮斗一輩子就是要讓婆婆過上好日子。」
話一出口,連我都覺察到了事件前后的矛盾性。
劉安這麼孝順的兒子,絕對不可能殺了他媽媽!
兇手另有其人!
警察在本子上做了記錄,起身接了一個電話,神色愈發凝重。
等到警察掛了電話,我起身拉住警察的袖子。
「警官,受害人是我敬重的婆婆,我希望能夠盡全力協助警方調查,也希望您能給我婆婆一個公道,更希望您能在允許的范圍內,跟我分享些案情進展。」
警察看了我一眼,說道:「尸檢結果出來了,死因是被咬了動脈。傷口殘余物提取出來,不是人體的成分。
」
我瞇了瞇眼:「這麼說來,兇手很有可能是那條美人魚。」
「我也是這麼認為的。」,警察點了點頭,「雖然劉安說他把美人魚放歸大海了,但是從我們查詢的蹤跡來看,這根本做不到。」
警察掏出了一個手繪的簡易地圖:「美人魚一定還藏匿在市區里,并且很有可能會繼續害人,我們需要盡快找到它。」
我努力回想了一下:「警官,我之前見過它。它生存的環境極其苛刻,需要有綠植、有源源不斷的魚吃,這在居民樓里很難做到,所以我猜應該是公園、漁場之類的地方。」
警察點了點頭,把我提出的分析一一記下,隨即在醫院留下幾個警察看護我,然后才走了。
經過長達一周的排查,警察鎖定了一個生態園,并聯合捕撈隊實施了抓捕。
我遠遠地坐在車里,眼看著掙扎的美人魚被撈上岸控制住,才慢悠悠地從車上走下來。
沒了劉安的豢養,美人魚現在的樣子可是一點都不精致。
散亂打結的頭發、毫無神采的死魚眼、又長又黃的獠牙……
我站在她面前,居高臨下地看著它在泥土中翻滾掙扎,試探性地喊了一聲:「小藍。」
它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。
我又說了一句:「劉安。」
美人魚依舊無動于衷。
她看上去已經沒有了記憶。
離開大海久了,美人魚小藍徹底變成了一個毫無神智的怪物。
穿著潔白大袍的研究員直接把一只針管扎在了美人魚身上。
美人魚發出一聲嚎叫,不停地抽搐直到脫力。
最后美人魚癱軟在地上,任由別人把她裝進大卡車里帶去研究院。
8.
三個月后,開庭會審,我去旁聽,案件也終于大白。
研究員加班加點,對美人魚這種首次出現的生物進行了徹底研究,發現它們生性好斗嗜血,是一種人性和獸性相結合的混合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