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時滿蹲在爐子前剝雞蛋時,薛珩一臉神秘地叫她:「小滿,來看看我手里有什麼。」
許時滿噌地跳了起來,捏著剝了殼的雞蛋蹦蹦跳跳地過去,結果被薛珩糊了一鼻尖的面粉。
許時滿惱怒地攥拳,薛珩放聲大笑:「笨蛋小滿,我手里什麼都沒有。」
許時滿氣急敗壞,上前就要捶薛珩,薛珩笑著看著她鬧,景承洲望著這一切只覺得無比的溫馨。
片刻后薛珩用額頭抵了抵許時滿的額頭,揪給她一小團面團:「小滿乖,去一邊玩。」
景承洲一臉艷羨地看著,薛珩和他對視片刻,也揪了一小塊面團給他:「你也去玩去。」
看著許時滿拉著景承洲到一旁去捏面團,薛珩不放心地叮囑:「小滿,不要離熱油鍋太近。」
眼看著許時滿走出院子,他才放心地繼續揉面,管家來送菜的時候,薛珩一臉的驕傲。
「小滿就愛吃我做的餃子,別的廚娘做不出這個味道。」
管家雙手攏在一起:「是是是,相爺最棒了。」
13.
晚上下起了雷雨,景承洲被雷聲嚇醒,夢里火光滔天,有人推了他一把,讓他趕緊跑。
而后,畫面一轉是成群的兵馬,他們手執長劍滿臉兇狠地緊跟在身后,怎麼都甩不掉。
緊接著他又在夢里回顧了他的流浪生活,睡橋洞、住破廟,與野狗奪食。
一群鬣狗撕咬著他,就在他即將被撕成碎片的時候,許時滿朝他伸出了手。
景承洲從噩夢中醒來,發現外面已然天光大亮,他打開房門,雨水淅淅瀝瀝地從瓦檐下滴落。
一身白衣的薛珩手執一把青色油紙傘,為鵝黃色長裙的許時滿擋雨,許時滿提著裙擺去踩水坑,眼看著濺起了水花,她便咯咯笑出了聲。
不知道為什麼景承洲覺得這一幕刺眼得很,有人住陰溝,有人光芒萬丈,這世事真是不公平,薛珩什麼都有,可他連自己唯一的光都握不住。
許時滿這時也看見了他:「小景你醒了?」
景承洲笑了笑,快步朝兩人走去,而后站在薛珩與許時滿中間。
薛珩眉頭皺了皺,向前一步回到了許時滿身邊。
景承洲也不惱,他伸手搭在許時滿的額頭上:「姐姐怎麼一大清早就出來玩水啊,不怕著涼嗎?」
薛珩暗暗磨了磨后槽牙:「你這是在怪我?」
景承洲一臉驚訝:「相爺想多了」,他邊說邊紅了眼眶,「我知道相爺不喜歡我,但是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……」
「哎呀好了。」許時滿捶了捶薛珩,而后拍了拍景承洲的肩膀,「姐姐知道你沒有那個意思,你不要多想。」
景承洲紅著眼睛點了點頭。
14.
月底的時候酷暑難耐,薛珩便帶著許時滿和景承洲到別莊避暑。
一艘烏篷船斜斜地蕩在荷花塘,許時滿像出了籠的鳥兒,提著裙擺跳上船,水花悠悠漾開,她笑著朝兩人招了招手。
景承洲緊隨其后跳上船去夠纖繩,薛珩淡笑著慢條斯理地踏上了烏木板。
小船晃晃悠悠地駛進深塘,許時滿掬起一捧清水朝景承洲潑去,景承洲也不甘示弱潑了回去。
薛珩一襲白衣坐在船頭,慢慢悠悠地晃著一把扇子,笑著看兩人玩鬧。
許時滿擼起了褲腿,兩雙嫩白的腳丫蕩著水花,她坐在船頭看著鷗鷺飛起,湖面泛金,碎銀一般粼粼的波光打著旋回繞。
她時不時剝顆蓮子扔到嘴里,心情好的時候便也扔給景承洲幾顆。
可是船駛到深處的時候忽然頭重腳輕,在船頭戲水的許時滿掉進了湖心,等薛珩反應過來的時候,景承洲已經跳進湖里把她撈起來了。
薛珩紅著眼睛從景承洲懷里接過許時滿。
然后重重打了景承洲一巴掌——
「救命的恩情最能讓人銘記一生對吧?」
景承洲愣了,他不明白薛珩是怎麼看出來他對船做了手腳的,他已經算計好了時間,既能讓許時滿永遠欠他的,又不會傷害許時滿。
可是薛珩是怎麼知道的?
薛珩冷冷瞥了他一眼,背起許時滿飛速地跑向醫館,恐慌幾乎崩潰了他,他只能不斷地祈求許時滿沒事。
15.
許時滿醒來的時候,薛珩正在給她暖腳,他那一雙桃花眼在看到許時滿醒轉的時候就紅了。
薛珩給許時滿掖好被子,端起旁邊的藥吹了吹準備喂給她,藥旁邊放好了蜜餞,可是許時滿不肯喝。
「我記得是小景救了我,他人呢,有沒有事?」嗓音嘶啞,許時滿眼里滿是擔憂。
薛珩心里針扎一般疼,他的傻姑娘被人賣了還幫別人數錢呢。
「景承洲他啊,他遇到了一個遠房親戚,便跟著他們回鄉了,我勸他留下來,沒勸動。」
許時滿點點頭:「那就好。」
許時滿睡著后,管家來報已經將景承洲趕走了,并且猶豫問道:「相爺為什麼不告訴夫人真相呢?」
薛珩嘆了口氣放下藥碗:「不能告訴小滿,她若是知道自己被人這般算計,會難過很久的。」
「皇上已經察覺到了他的存在,派出不少人手追殺,我不想親自弄死一個孩子,至于他到底能不能活……看命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