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我那是因為被你吵得睡不著!但是我敢反駁嗎?我不敢。
「咦,你幾層來著?」他停好車拔下鑰匙問。
我能說實話嗎?我不能。
我想盡了近半生的倒霉事,終于在眼眶里醞釀出一些眼淚,假模假樣地翻翻手機,帶著哭腔說:「我剛剛被房東下了通知,他讓我卷鋪蓋走人。」
大哥停止把玩鑰匙的動作,嚴肅道,「怎麼回事?」
我使勁眨巴眼睛,擠出僅有的眼淚道,「房東大哥說他找到了新租客,給了我一筆錢,讓我重新找一個。」
大哥捏了捏拳頭,「豈有此理!把他電話給我。」
我心一哆嗦,急忙道,「不……不了,房東大哥人還挺不錯的,算了吧。」
「那你住哪兒?這麼短的時間能找到房子嗎?」
我含糊道,「就隨便找個朋友幫幫忙吧。」
他想了一會兒后下車,掐住我的腰扛在肩上,「這樣吧,你先住我家客房,等找到房子了再搬出去。」
「啊這,不好吧?」
「有什麼不好的,你合我眼緣,我也相信我的眼光。」
8
「我姓謝,你叫我謝大哥就行。」
我被大哥略顯粗魯地放在沙發上,管理好五官,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,「我叫辛元,辛苦的辛,一元兩元的元。」
大哥點頭,指指靠近廁所的房間道:「你住那兒,行李要收拾嗎,需要我幫忙嗎?」
「不用不用,我沒什麼好收拾的,就幾件小行李。」
「行,我先洗個澡,渾身黏糊糊的受不了。」
等到我百無聊賴地數地上有多少塊磚時,廁所門「咔噠」一聲,大哥穿著白 T 恤和黑色五分褲就出來了。
他隨意地抹抹頭發上的水珠,坐在我對面,「你要不要洗,你那個房間有獨立衛浴。
」
我搖頭,盯著他光潔的手臂發愣,「大哥,你紋身呢?」
大哥說:「洗掉了,我用的紋身貼,笨蛋才真去紋身,又痛又難洗。」
他打開電視機下的抽屜,拿出一大疊紋身貼,「你想要嗎?不過這些圖案好像不太適合女孩子。」
我一邊搖頭一邊忍不住多看幾眼白嫩嫩的大哥,怪不得要貼紋身,不然誰敢相信這個小白兔,會是曾經的黑社會大哥之一。
大哥站起來,把手機遞給我,「輸聯系方式,微信啥的也加上,我還想睡會兒。」
當我回到我溫馨的小家,一時間恍如隔世。
有家不能回的人是誰?是我。
怪誰?怪我。
能不能坦白?不能,我還沒活夠。
接下來怎麼做?取得大哥的好感,讓大哥知道真相時能高抬貴手。
如果大哥不愿意放過我怎麼辦?報警,逃。
……
密密匝匝列了一大堆注意事項,我提著簡易的行李下樓,打開客房。
我安慰我自己,就當住酒店了。
讓人意外的是,這個房間是粉粉的,很有少女風,好像專門為女孩子準備的。
要不是床單被套上蒙了一層灰,而且家具放得亂七八糟的,我都懷疑大哥他蓄謀已久。
大哥的喜好真是令人意外,倒是便宜我了。
9
因為心虛,我破財買了海鮮外賣,狗腿地敲門:「大哥,吃飯了。」
里面沒有動靜,我又敲了敲,「大哥?」
又過了兩分鐘,門開了,大哥睡眼惺忪,頭發雜亂,「嗯,走吧。」
看見桌上的外賣,他「嗬」了一聲,震驚道:「你買的?」
我點頭,「多謝大哥收留。」
他砸吧道,「行吧,就當一個月房租了。家里有什麼東西你隨便用,不用客氣。
」
吃著吃著他問:「你會唱歌嗎?」
我頓時被嗆到,臉色跟吞了蒼蠅一樣,「不怎麼會。」
大哥失望的哦了一聲,煩躁地薅頭發,「媽的,老六這個廢物!這麼久了駐唱歌手還沒有找到。老子 TM 還要去唱歌,不知道七層的大姐還要投訴我多久!」
我不敢說話,默默吃飯。
大哥癱坐在椅子上,「要不我把酒吧關個一星期吧,老子實在是扛不住了。你覺得呢?」
「啊?這個這個,我不知道。」
大哥嘆氣,陷入沉默。
我忍不住好奇心問,「大哥,酒吧是你開的啊?」
他白了我一眼,「不是我開的我這麼勞心勞力干什麼?」
過了一會兒,他說:「算了,今天是最后一次,再找不到駐唱歌手,我就把酒吧拆了改飯館。」
「你今晚和我一起去。」
我愣住了,「為什麼?」
大哥皺眉,「你一個小孩子能單獨待在家里嗎?你不怕有壞人嗎?」
我弱弱道,「哥,其實我二十六了,不算小。」
大哥雙手抱臂,「那好,你說你不小,你工資多少?有欠款嗎?」
我挺直腰板,「我一個月最低一萬!」
大哥嗤笑,「切,連十萬都沒有,你不是小孩兒是什麼。還有,你不是喜歡熬夜嗎?哥撐不住的時候你上。」
我還沒從上一個荒唐的言論回神,大哥就拍板了。
「可是哥,我唱歌……」
「哥相信你。」
嗚嗚嗚,我的睡眠時間……
10
大哥出門的時候輕手輕腳,跟貓走路一樣。
「哥,你為什麼像賊一樣?」我很是不解道。
他食指比在嘴唇中間,「噓!別把七層大姐吵到,她投訴起來簡直不是人。」
……
坐上摩托車,我問出了一個我最想問的問題,「哥,既然你不想吵到別人,為什麼不選其他安靜點、沒有轟隆聲的車?」
大哥理直氣壯,「我也沒想到我居然要大半夜出去唱歌。唉,我那幾個四輪的車被人開走撞壞了,不然我可舍不得騎我寶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