嘯
而
來!
「原來是趙大校草啊!」
我的語氣盡是諷刺。
「令尊沒教過您禮貌嗎?這麼多年,您這家教,還是和高中時一樣,少得可憐。」
他電話打過來,嘖了一聲,用責備的語氣:
「串串兒,幾年不見,你說話怎麼變得這麼難聽?咱們之間,又不是沒有情分?」
最后幾個字,竟帶出幾分親昵。
我渾身雞皮疙瘩驟起。
情分?帶著全班霸凌我的情分嗎?
「哎,你不會這麼小氣,還在記恨我當年拒絕你的事吧?」他笑著,「拒絕」二字咬重音。
我跟著笑,且笑出聲來:
「趙大校草,你好歹也是大學畢業,別搞得像個九漏之魚!你當年做了些什麼,不記得了?」
我頓了下:
「《刑法》了解下,校園霸凌,多少條來著?這麼多年,我沒找你,你反而來找我了!
怎麼?魅力大減,需要到我這里找優越感了?」
再頓了下:
「……垃圾!」
他大概沒想到我會這麼個態度,沉默著。
我翻白眼,懶得與這種人多說,放下手機正要掛斷——
他的聲音再次傳來,這次沉了幾分,很是果斷:
「周女士,對不起,那件事是我錯了,
這麼多年,我一直想給你道歉,請你給我個機會,我請你吃飯?」
我嗤笑,掛斷電話。
很多事情,不是道歉能解決的。
17
之后,趙健像換了個人——
我的每條朋友圈,他都會點贊。
我發表過的新聞,他挨個轉發給我。
「不愧是大記者!
「你的作品我全部拜讀了,串串兒,我以前真沒想到,你這麼有才華,這麼善良!
(我的新聞對口單位是民政局和醫院,內容多是人間溫情)
「好后悔沒看那封情書,肯定文采斐然。
「我最愛才女,當年若看了,我們肯定早在一起了!
「周小姐,周女士,周記者,賞臉一起吃個飯嗎?
「我是真心實意向你道歉,請給我個彌補的機會!」
……
他叫花店給我送花,香水百合、天堂鳥、小雛菊、鈴蘭……
他點外賣奶茶給我,珍珠奶茶,芒果老虎斑、葡萄芋圓凍凍……
花送給同事了,奶茶沒動,全部進了垃圾桶。
社會新聞看多了跑多了,進嘴的東西,我從來不敢大意。
……
他還給我發他的照片,職業的、運動的、休閑的……
帥是真的,我不心動也是真的。
他的忽然出現,180 度大轉變,只會讓我拉響警鐘:
無事獻殷勤,非奸即盜!
18
半個月后的某個夜里,我正在碼字,他一個電話來了。
我皺眉接起電話。
「串……串串兒……你在哪兒!出,出來!喝一杯!我命令你,和我冰釋前嫌……」
他大著舌頭。
「你知不知道,我這麼多年很后悔……我沒忘過你……那時的你,多可愛啊……比現在可愛多了……」
這人大毛病吧?!
半夜亂打電話,說什麼命令。
我啪地掛斷電話
過了一會兒,他的電話又打來了。
我掛斷,他再打;再掛斷,再打……
我忍無可忍,接起電話,一通狂輸出:
「趙健,你 TM 毛病吧!
「你要發情,路邊找個野狗,別 TM 打擾我!
「還有,你現在的樣子,你知道像什麼嗎?像舔狗!」
「舔狗」兩個字吼出,我渾身都舒坦了。
比那天罵他「垃圾」舒坦一萬倍!
因為這個男人,我被人叫了許久舔狗,
終于,這個詞語還回去了!
我心滿意足地刪友,拉黑。
無論他抱著什麼目的來,此刻,我暢快極了。
19
第二天中午,
我和同事下樓吃飯,一眼看見站在報社門衛處的趙健。
他穿著暗條紋襯衣,牛仔褲,高高瘦瘦,手上捧著一大束黃玫瑰。
旁邊停了輛銀灰色法拉利。
他徑直朝我走來。
同事朝我眨眨眼睛,一副「原來是他」的模樣,說臨時有事,不顧我挽留,飛快溜了。
趙健朝她點頭致意,再把花遞向我:
「串串兒,抱歉,
「我昨天晚上喝多了,可能說了些胡話,醒來后給你發信息,才發現你把我拉黑了。
「我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,我專門過來澄清一下。」
「不需要澄清什麼。」我沒接那束花。
事實上,花店每天送來的花,我也不想收,可花店說,錢已經付了,我不收的話,他們也只能把花丟在過道的垃圾桶里。
「趙先生,我們原本不熟。
「您的歉意,我已經收到了,您的行為,麻煩就此打住。」
我說得真心實意,且疏離。
所謂「放不下過去,看不到未來」,從前,有他的時光,是人生至暗,我不想他出現在我往后的歲月。
趙健臉上全是尷尬,給我遞花的手收也不是,不收也不是。
這時,我注意到他好像有點感冒,鼻子不適,時不時要揉一下。
這時,部門主任恰下樓,朝我們這邊看了好幾眼,眼神很是八卦。
趙健抓住機會:
「串兒,咱們戳在這里也不是個事兒……
「你做記者這行,對陌生人都不至于如此決絕,何必這樣對我?一頓飯而已。
「我真心實意向你道歉,為我早年的不懂事,也為這段時間的打擾……」
記者可怕的直覺啊……
我下意識地點頭答應。
我覺得他的出現,有隱秘可以挖。
他朝銀色小跑做了個「請」的手勢,邀請我上車。
我怎麼會上他的車?
只推說下午還有采訪,在報社附近吃個便餐就好。
趙健點頭。
我朝銀色小跑看一眼,再看一眼。
川 A 的車牌,整輛車九成新。
「你什麼時候回來的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