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
“周曉荻，現在是討論這種事的時候嗎？”

“怎麼不能討論，你馬上就要恢復單身了，提前謀劃謀劃也是可以的嘛。誒我聽說何熙途至今未婚呢，一表人才，年輕有為，妥妥的鉆石王老五。”

我無聲地笑了：“你喜歡啊，那你上唄，我給你加油。”

曉荻啐了一聲：“話說回來，你為什麼要張露丹去投資楊越的公司？”

“那家公司快倒閉了。”

“啥？”

“楊越根本不是經商的料，那家公司能活過三年，全靠我帶出來的那個財務經理。”

“那張露丹的錢不就打水漂了？”

我嗤笑一聲：“那不是她的錢，是楊越花我賺的錢給她買的房子抵押換來的錢，嚴格來說，那是我的錢。”

曉荻默了默，掐著嗓子贊道：“干得漂亮！”

掛了電話，辦公室外響起敲門聲。

我抬頭看到助理畢恭畢敬地站在門口。

“什麼事？”

“蔓總，有位姓何的先生，說是有急事找您。”

何先生？我只認識一個姓何的。

“快請進。”

何熙途神色凝重地進了我的辦公室，助理替他倒了茶后乖覺地帶上了門。

“你怎麼來了？”

“有件事必須當面告訴你。”

“嗯，是關于我的案子？”

何熙途點點頭：“張露丹的舅媽年過六旬，卻長期在藥房購買避孕藥。”

我沒反應過來：“她買避孕藥干什麼？”

何熙途皺眉看著我，眼神中有憤怒，也有關切：“蔓蔓，這些年你為什麼一直沒懷上孩子？”

曉荻陪我去醫院檢查身體，全程處于極度憤慨的狀態，排隊候診的時候她坐在凳子上一個勁兒地抹眼淚。

我拍了拍她的肩膀：“姐妹，被下藥的是我，怎麼你先哭起來了？”

曉荻胸口劇烈起伏，憋了半天只憋出三個字：“狗男女。”

想了想又補充道：“畜生！”

我被她觸動愁腸，眼眶也有些泛酸。

“沒事的曉荻，她給我下的是避孕藥不是鶴頂紅。”

“她在你家里當保姆當了4年，4年啊蔓蔓，你吃了4年避孕藥啊。以后......以后你還......”

曉荻嗚嗚嗚地哭起來，我也沒忍住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砸。

以后我還能不能懷孕，是個未知數。

“別哭，我們先檢查了再說。要是真的不能生了，以后你多生幾個，送一個給我我幫你養。”

曉荻撲過來抱著我，哭得聲嘶力竭：“楊越怎麼能這麼欺負你啊，真的是畜生不如啊！”

我拍著她的肩膀，一時無言。

幾天后檢查結果出來，我被投的避孕藥是媽富隆，長效避孕藥，對身體有一定的損失，但并不嚴重。

我拿著報告找到何熙途。

“有了這份報告，加上我手里的證據，足以讓張露丹和她舅媽牢底坐穿。”

“我有個問題。”

“你說。”

“楊越知道她是張露丹的保姆嗎？”

何熙途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：“要聽實話嗎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知道。”

我喉嚨發緊，眼眶泛紅，趕忙側過頭去不想被何熙途看到我眼里的淚光。

過了一會兒，我調整好情緒，冷聲道：“那就走程序吧，離婚手續越快越好。”

又從包里掏出一個文件袋遞給何熙途：“這是楊越挪用公款為張露丹買房的證據，聽說熙途最擅長的并不是離婚官司，而是經濟糾紛。”

何熙途接過檔案袋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：“好。”

8

兩個月后，C市法院。

曉荻在庭外等我等得久了，有些百無聊奈。

我看了眼灰撲撲并不晴朗的天空，卻有如釋重負之感。

喚了聲“曉荻”，就連聲音里也透著輕快。

“結束了？”曉荻自手機里抬首，小碎步朝我跑來。

“嗯，都結束了。”

曉荻撲過來將我抱住：“恭喜我姐妹脫離苦海，單身萬歲！”

“恭喜。”

何熙途的聲音傳來，我轉過頭看到他立在不遠處。

我淺笑點頭：“辛苦了。”

曉荻撞了撞我的肩膀，同我耳語：“何熙途穿西裝好帥啊哇靠。姐妹兒我看他看你的眼神不對勁，怕是對你有意思，要不要考慮一下？”

我不輕不重地在她腰上捏了一把：“再胡說八道就跟你絕交。”

何熙途走到我們面前，嗓音低沉：“我想不明白，是什麼理由讓你放棄起訴張露丹？”

曉荻附和道：“是啊，為什麼只手刃了渣男，卻沒手撕小三？”

“楊越主動把他的股權轉到了我名下。”

“哦？就為了錢？”何熙途挑起一邊眉毛：“這不像你。”

我輕笑一聲：“當然不是。”

我用了些手段讓楊越那個本就風雨飄搖的小公司迅速破產，張露丹投進去的錢血本無歸。

而她抵押給銀行的房子和車子也被掛到了法拍網上依法拍賣。

但法拍這種事情，一來知道的人少，二來能出得起2000萬買房子的人，一般不會上法拍網買房。

所以那套房子幾乎沒人競拍，被我以低于市場價20%的價格買了回來。

你問我買回來做什麼，當然是讓我的助理拾掇拾掇掛到中介網上，加價20%賣出去。

楊越入獄，張露丹一無所有，還有個年幼的兒子需要撫養。

比起生活的艱辛，我送她進去豈不是便宜了她？

曉荻道：“楊越這個渣男怎麼突然良心發現，主動把股權轉到你名下了？”

何熙途道：“他希望蔓蔓撤訴。”

是的，楊越跪在我面前求我不要離婚，求我不要起訴他，并賭咒發誓一定會和張露丹斷得干干凈凈。

我看著楊越，想起昔年他也是這樣跪在我面前，意氣風發地向我求婚。

忽然覺得很惡心。

“楊越，你知道家里的保姆是張露丹的舅媽嗎？”

楊越點點頭：“我知道，不過......”

我截斷他的話頭：“你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我們再也沒懷上孩子嗎？”

楊越搖搖頭：“為什麼？”

我俯身靠近：“她在我每天早上喝的咖啡里下了避孕藥，整整4年。”

曉荻啐了一聲：“渣男，YR公司本就是我們蔓蔓一拳一拳打下來的江山，那股權本就是我們蔓蔓的。還想拿股權交換自由，想得美。”

何熙途道：“此事已告一段落，不如晚上一起喝一杯，慶祝你脫離苦海，重回單身。”

曉荻看了看我，又看了看何熙途：“同學，你是在約我們蔓蔓？”

何熙途勾起嘴角笑得明媚：“其實當年，若不是楊越先下手。”

何熙途欲言又止，我耳根有點發燙：“過段時間吧，公司還有許多事，最近會比較忙。”

“我不急。”何熙途看進我的眼睛，模棱兩可一語雙關：“我等你。”

（完）

作者：萬俟空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