實際上是想親貓。
我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,齊司眼明手快地揪住我尾巴,將我往后拉。
拉開與梁夕的距離。
「齊哥,干嗎呢?」
「有細菌。」他松開我的尾巴,低頭看我。
你才有細菌呢!
像是接收到了我不滿的目光,嘴角噙著笑,「不是嗎?」
梁夕吧嗒把我丟齊司懷里,「我真是服了,人長得帥,對著貓笑起來都這麼深情。」
「還說我,你自己昨晚不還抱著貓睡?」梁夕憤憤不平,「怎麼當時就不說細菌的事了?」
「抱著睡?」
一向不參與對話的林西暑突然插話,語氣有些生硬和惱怒,伸手要抱回貓。
我一躲,齊司手一緊。
林西暑愣是沒抱動。
「你什麼意思?」林西暑冷著眼問。
「字面意思。」
「你的愛好是搶別人的東西嗎?」
「過分了啊西暑,」梁夕打圓場,把貓抱到自己懷里,「貓自己愛跑齊哥床上的,你能攔得住?」
齊司看了我一眼,冷著臉走到自己桌邊喝水。
梁夕見氣氛有些緊張,想緩和一下,于是轉移話題,開口問林西暑:「暑哥,南遲到底是不是嫂子啊?」
他還沒來得及說話,手機來電震動。
學妹。
我還沒看到屏幕就知道,因為鈴聲是特設的。
他眉頭一皺,還是接了,目光掠過梁夕手上的我,轉身去走廊打電話。
「看把他著急的,」梁夕邊順我毛,邊轉頭和齊司說,「指定是嫂子打來的電話。」
齊司看著他懷里的我,沒搭腔,轉頭坐下看書。
梁夕想蹭我的臉,又被齊司拉開。
這人怎麼老是拉我尾巴?
這次他還沒說話,梁夕就把我丟他身上,「得嘞,我打球去了。」
齊司沒抱我,把我放在地上,自己轉身看文獻了。
我跳上桌子,在他書前晃悠。
他頭也不抬,直接把我當空氣。
齊司的手真好看,拿筆的時候簡直像古希臘的雕塑。
也許是貓自控能力比人差。
我才在腦海里閃過一絲絲想法,身體就不受我控制地伏在他手邊。
蹭蹭。
貓腦袋蹭蹭他的手。
他手上一頓,我貓腦袋一僵。
我在干什麼?
「干嗎?」他語氣有點冷。
「喵。」
我是一只貓。
快樂的星貓。
對面顯然沒接收到我緩解尷尬的快樂 BGM。
掀起眼皮掃了我一眼,低頭接著看論文。
但他手沒挪開。
我爪子啪嗒上去,踩一踩。
他尾指微微屈了一下。
「喵喵喵?」
我又踩了踩。
沒反應。
算了,找吃的去了。
我一個轉身,前腳還沒邁出去,就被他拉住尾巴。
別抓我尾巴!
我想兇他。
可我一回頭,就看見他抱臂后仰,好看的眼睛盯著我看。
也許他沒發現。
這個弟弟臉上寫滿了:快點哄我。
太好懂了。
要怪就怪他那張臉吧。
或者他太過好看的手。
潮熱上涌。
我暗道不好,腦子還沒反應過來,身體已經變成了人。
他整個人愣住了,白天不比晚上。
他靠窗的桌子,太過亮堂,照得所有曖昧無處可逃。
窗外是下課走動的人潮,門外是宿舍男生的打鬧玩笑。
半開的門旁,走廊一群男生回寢的談話聲靠近,齊司反應過來,長手一伸,撈出他床上的薄被,往我身上裹住。
半開的門縫,被風吹動。
談笑聲漸近。
他的脖子離我也很近,喉結滑動。
「林南遲,你想玩死我?」
7.
「想吃關東煮。」
齊司買了個蘿卜給我。
穿上他的衣服和棒球帽,帶上口罩,偷摸著從宿舍出來。
「喝酒嗎?」
我問他。
他抬眼看我,在我臉上游走,「我得清醒點。」
我倆坐在便利店前,夏季晚風把天空染成橘子玻璃。
他坐得離我有點遠。
不知道心虛的是誰。
但他腿長,朝我腿邊伸來,很隨意。
鞋子很干凈。
不知道撩撥的是誰。
風太溫柔,他額前碎發太調皮,眼睛太好看。
這風也許是用酒釀的。
讓人上頭。
便利店離學校很近,偶爾會走過幾個熟悉的面孔。
「我們這樣。」我吃了口蘿卜,「會被學校的人誤會吧?」
這話說得太黏膩。
但我忍不住想試探。
說完,我又心虛找補,「不過,我們坦坦蕩蕩就行。」
坦坦蕩蕩。
我不敢看他,他也不吭聲。
坦坦蕩蕩。
幾個同學走過來,和我打了聲招呼。
坦坦蕩蕩。
我快速抬眼,假裝不經意地看向他的臉。
他在捕捉到我目光的那一刻,勾起嘴角。
「我心里有鬼。」
他說。
用最坦坦蕩蕩的表情說。
8.
「貓丟了。」
林西暑在電話里對我說。
那天之后,我再也沒變成貓過。
「陪我一起去西南古城吧。」他說。
兩輛車,今天開車去西南古城。
「為什麼不坐一輛車,非要齊哥開一輛,暑哥開一輛?」宋季閑問梁夕。
「喏,你看那邊。」
不遠處,學妹拖著行李朝我們跑過來。
「不好意思,我行李有點多。」她笑著和我們打招呼,從包里帶出早餐遞給林西暑。
林西暑沒接,打開副駕駛門,對她說:「上車。」
學妹順勢往副駕一坐,「謝謝學長。」
我上了齊司的車。
「為啥暑哥非要去西南古城?明明離我們那麼遠。」梁夕上車抱怨。
西南古城。
林西暑房間的書架上,有一大疊關于古城的資料。
資料里有很多晦澀難懂的梵文。
曾經有段時間,我還以為他是打算出家。
我記得里面有一本書,講的是那些執念太深,不愿入輪回的野魂,孤苦游蕩太久,經受不住人世間的寂寞,會附身在他人身上,雖可以有一定的自由意志,但卻無法改變原主的命數、姻緣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