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摸呀摸,意外的在柔軟的毛毛下,摸到一個很小很小的凸起。
硬硬的。
像個小肉瘤。
這是什麼?
狐貍的肚子上起痘痘了?
我用爪子戳了戳,又好奇地把腦袋拱過去,想一探究竟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。
身下的肚皮忽地繃緊,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樣輕顫了下。
言疏抬起狐貍抓蒙住我的眼睛,他的聲音喑啞,在夜里有著說不出的蠱惑,「繡繡,你知道自己摸的是什麼嗎?」
「喵?」
(痘痘?)
身下的肚皮陷下去又浮起來,像是言疏嘆了口氣,他好久好久才回答我:「不管是什麼,繡繡都不要亂碰。」
我:「喵嗚!」
(小氣!)
6
晨光熹微,我窩在言疏狐貍的懷里睡得香甜。
言疏身上暖融融的,把我焐得熱乎乎的,像是新鮮出爐的餅干。
我抱著蓋在我肚子上的狐貍尾巴蹭蹭,翻個身繼續呼呼大睡。
言疏狐貍卻突然低頭,對本喵發起了舔舔舔攻擊。
體型上的懸殊,讓我每一次被狐貍舔都有種要被他卷進嘴里,吞吃入腹的錯覺。
我四爪并用,嫌棄地把比我還要大許多的狐貍頭推開。
「喵。」
(走開!)
「嗚。」
(朕要睡覺!)
耳朵被咬了一口,我的起床氣當即爆發,怒火在我發現自己渾身變得濕答答的時候達到了頂峰。
我亮出爪子,懟著言疏的狐貍臉撓了他好幾下。
那之后,我被狐貍叼著后頸肉放到了洗漱臺上。
我氣鼓鼓地抱手看他,表情控訴,你自己要早起上學弄醒我做什麼?
言疏看穿了我的心思,他邊擠牙膏,邊解答我的疑惑,溫言道:「叔叔說讓我以后帶你一起上學,他已經跟老師打好招呼了。
」
「他還說,哪怕繡繡在學校里學不到些什麼,也總比放任她肆無忌憚地拆家好。」
什麼?喵喵震怒!
借口!
絕對是借口!
突然就讓我上學,我很難不懷疑我親愛的貓爹做出這個決定,是因為一個星期前我打碎花盆,暴露了他的私房錢,因而被他蓄意報復。
「有這麼不樂意嗎?
「尾巴都夾起來了。
「啊——張口。」
言疏捏捏我的尾巴以示安撫,還溫言細語地哄著我張嘴,讓他給我刷牙。
惆悵,但父命難違。
我認命地配合言疏張大嘴巴,「喵,啊啊啊——」
言疏低眉,溫柔地給我刷牙,他的神情看起來仿佛他正在做什麼很重要的事情一樣。
他用毛巾給我擦臉,還把我睡了一晚上有些打結的毛毛梳得順滑。
「都這麼大年紀的貓了,還讓狐貍伺候。」
「知不知羞?」
話雖是這樣講,可言疏的眼睛卻是含笑的。
狐貍小時候扮家家酒,長大了喜歡扮我,嘴上嫌棄,心里不知道多歡喜。
洗漱完畢后,言疏還將他親手織的小羊角帽戴在我頭上。
他唇角微微上揚,手指靈活地替我打了個蝴蝶結。
「真可愛。」
「下次讓繡繡戴小兔耳帽試試。」
7
事實證明,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,我睡眠最好的時候都是在課堂上。
戴著極厚眼鏡片表情嚴肅的法術理論課老師,在黑板上寫寫畫畫些什麼,我已經漸漸看不清了。
我裝模作樣地立了本書在跟前,其實背地里已經困得撕不開眼皮,點頭如搗蒜。
迷迷糊糊間,我被什麼毛茸茸的東西給團了起來。
費力地瞇眼一看。
尾巴!
還不只一條!
而且不知不覺間,我又雙叒叕滾進了言疏懷里。
我抱著大尾巴下意識就想喵嗚一聲,結果剛剛張口,言疏就把食指輕輕摁在我唇上,壓低聲音道:「噓——」
「繡繡乖,別出聲。」
我聽話地點點頭,伸起爪子扒拉著課桌,露出自己的貓腦袋來。
怎麼說也要尊重課堂。
我在心里給自己打氣:
好好學習天天向上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、好好學習……
重復萬遍,堅定信念!
不過這時候,我確實怎麼也睡不著了。
課桌下,壞心的狐貍在用他的尾巴作怪,狐貍尾巴將比自己小許多的貓尾巴卷起來,像是蓄意逗弄般輕蹭著。
課桌上,言疏淡然地扶了扶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的眼鏡,察覺到我的分心,還用指尖戳戳我的腦袋嚴厲道:
「繡繡,你要專心,如果你跟上老師的思路,就不會像聽天書總是被催眠。」
混蛋!
那你倒是把尾巴收起來啊!
這時候的言疏,活像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斯文敗類。
不不不,他就是!
而且我有預感,這一屬性未來還會在言疏狐貍的身上不斷放大。
8
言疏的后桌,是個扎高馬尾的漂亮女孩。
白皙的面容,墨畫般的眉,挺秀的鼻梁和一雙愛笑的眼睛。
多看她一眼,我的心臟都會撲通撲通直跳。
言疏把我帶到教室,從懷里把我挖出來放到桌子上那刻起,女孩的目光就總是時有時無地往我和言疏的方向落。
只是那時候言疏正忙著給我喂貓貓牛奶和餅干,女孩就一直安靜地在旁邊觀望。
又一節課下課,余光里她目光也越來越熾熱。
我有些不安。
尾巴僵硬地繃成條直線。
最終,女孩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靠了過來。
她有些害羞地用手指戳了戳言疏肩膀,柔聲問道:「言疏,你家貓貓好可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