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司新來的小談總,很像我離家出走的貓。
為了驗證這個想法,我拿貓薄荷勾引他。
他不為所動。
我拿逗貓棒出來。
他覺得我有病。
我把貓主子鎖屏換成別的貓后兩分鐘。
他冷著臉走到我的辦公桌前:「關寧,你是不是玩不起?」
1.
我的貓離家出走了。
因為我要嘎它。
這件事還是我青梅竹馬的前男友提醒我的。
當時梁笑好幾個月沒有聯系我,問我的第一句話是:「做絕育了嗎?」
我:「?]
我:「我和你分個手還得去做絕育?]
梁笑:「我是說關總。」
我的貓叫關總,是一只體型堪比小獅子的緬因。
在我準備帶它絕育的當天,當事貓關總離家出走了。
2.
貓都丟了。
這個班再上就不禮貌了。
周一早晨,我敲開了公司新來副總的門。
「有事?」男人連眼皮都沒抬一下。
「小談總,我想請個假。」
談淮這才看我一眼,有點兒意外。
估計是沒想到上任十分鐘內處理的第一件事是員工請假。
我也有點兒意外。
新來的小談總長得很像我走丟的貓。
這是可以說的嗎?
「理由?」談淮沒打算和我廢話。
「我有點兒低血糖。」
「沒吃早飯?」
「是……」
「飯還是要吃的,」談淮嚴肅起來,「要是猝死在工位上,公司得賠不少錢,你說是吧,小關?」
你自己聽聽,你說的這是人話?
我摸了摸 36.5℃的額頭:「我好像還有點兒發燒……」
談淮掏出一把額溫槍來:「自己來還是我幫你?」
頂著談淮那看透一切、蔑視全世界的目光,我決定坦白從寬。
「小談總,其實我貓丟了,我很擔心。」
這話一說出口我就有些后悔了,這簡直比前面兩個借口還爛——
這個資本家連我等打工人的命都不管,更不用說一只貓了。
果然,談淮這個沒心肝的說:「一只貓而已,你……」
「小談總,它不只是一只貓,」我生氣地打斷他,「它陪我度過了最難過的時候,是我的另一個家人,我像愛自己一樣愛它!它已經走丟兩三天了,我現在真的很擔心它!」
這個假反正批不下來了,我直接大逆不道地開擺。
「這麼愛你的貓,又怎麼讓它丟了?」談淮找出來我話里的漏洞,不動聲色地拋了回來。
他說完,卻遞過來一張請假條。
我又驚又喜地順著往上看,就見談淮抿著唇一臉嚴肅地看著我。
太像了太像了!
尖尖的、向上的耳朵,琥珀色沉靜又凌厲的目光,垂眸向下看著的時候肅然又輕蔑的眼神!
「還有事?」見我盯著他看,談淮臉色不變,不疾不徐道。
3.
從公司走出來的時候,談淮添加了我為好友。
還給我發了一句話:「找到貓了給我說一聲。」
看著這九個字,我竟然在這還有幾分涼意的日子感到一絲溫暖。
談淮……真的是個大大的好人啊!
我:「嗯!謝謝小談總關心!『玫瑰』『玫瑰』『玫瑰』」
周末這兩天,我報了警,看了小區的監控,在周圍貼了無數的尋貓啟事,讓朋友圈的人都轉發了,都沒有一點兒消息。
找貓找到半夜,我才磨蹭著回去。
剛出電梯門,我就看到了一大坨銀灰色的影子蹲在家門口,尾巴像狗一樣在地上輕掃。
拳頭硬了。
「你還知道回來?!」我又哭又笑,「你是不是外面有小母貓不想回家了?」
「喵喵喵喵喵!」它叫嚷著來攀我的腿,聲音很像是「你聽我解釋!」
「我不聽我不聽,你個喜新厭舊、背信棄義的壞貓!」和梁笑一個德行!
「喵喵?喵!」
「我差點兒以為你也要離開我了。」我有點兒難過。
關總頭垂了下去,黏膩地來蹭我,像是在撫慰,又像是在訴說著委屈。
「行了,回家吧。」
……
關總回來了。
我給身邊所有人分享了這個失而復得的好消息。
梁笑立刻打來電話——他又是來勸我馬上帶關總去絕育的。
「它這次跑出去肯定是受到了小母貓的誘惑。」
我有點兒心虛地看著旁邊黏著我的關總,站起了身:「等我把門關上再說。」
「怎麼了?」
「我覺得關總好像能聽懂我說的話。」
「……誰?」
「關總,貓。」
「哈哈哈哈哈哈哈。」
「……」
「你不是在開玩笑?」反應過來我真不是開玩笑,梁笑也笑不出來了。
「我沒開玩笑,它這次跑出去好像是聽到了我說要帶它去做絕育。」我緊張兮兮地盯著門的方向,外面關總正在撓門叫喚。
「寧寧,你最近是不是壓力太大了?
「我有一個朋友,是心理醫生,我一會兒推給你。」
像是怕我誤會,梁笑還特地補了一句:「我答應林阿姨要好好地照顧你的。」
「嗯,知道了。」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就沒意思了。
一打開門,門口哀怨的關總就像是刑滿釋放的囚徒,邁著自由而神氣的步子進了房間,霸占了我的床。
伸出爪子扒拉扒拉我的平板殼子,我瞬間心領神會——現在是它的《小馬寶莉》時間。
我真傻,真的。
我竟然會懷疑一只貓能聽懂我說的話。
我仰頭看天,難道真的是單身太久了?
4.
貓回來了,我人也神清氣爽。
一覺睡到九點半,被我的貓一拳打醒。
奪命「喵喵」拳,一拳更比六拳強。
我扶著腦袋坐起來,愣了一分鐘才想起來——我要遲到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