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安臉色通紅,一副不堪受辱的模樣,看得我格外生厭。
「如今他為了陌生女人,就能這樣不分場合地發瘋,我要是真把家產都給他,豈不是死也閉不上眼?為了我能安度晚年,咱們還是盡早劃清界限,我也好多活幾年。」
「我才不稀罕你的財產呢!」
宋瑾瑜臉紅脖子粗地拿過筆,在財產協議上重重地簽上字。
他拉起安安轉身就走,被我開口攔下:「再等一下。」
宋瑾瑜停下腳步,嘴還挺硬:「哼,沒想到我這麼有骨氣?后悔了?」
我微微一笑:「你想太多了。我只是提醒你,見了你父親讓他把錢還給我,你偷偷接濟他的錢都是從我這里拿的,如果他不按期還款,我有權利起訴宋廷晟。」
宋瑾瑜臉色一僵,紅著眼說:「你就跟你的錢過一輩子吧!我明天就跟我爸拿錢還給你。」
「那就祝你好運吧。」
4.
宋瑾瑜摔門而去,我才疲倦地坐回椅子上。
作為他的母親,我只覺得自己很失敗,我精心教育他這麼多年,不求他能成才,只求他能成為一個三觀正常、懂得分辨善惡的人。
他真是,跟他父親一樣讓人失望。
陸蕪給我倒了一杯溫水,低聲勸慰我:「白姨,瑾瑜他慢慢會明白你的苦心的。」
我冷笑一聲:「他是有恃無恐,指望著我跟他低頭呢。」
我這輩子最不拍就是威脅,親兒子也不例外。
唐恬嘆了口氣,皺著眉搖搖頭:「這孩子我也是看著長大的,怎麼現在變成這樣了呢?」
陸蕪眨眨眼:「可能瑾瑜是真動心了吧。」
我搖搖頭:「動心?他可不單單是為了個女人這樣。
」
他是為了他爹,故意惡心我呢。
宋瑾瑜這一年跟宋廷晟時常見面,有時候甚至會父子一起旅行,他們兩個自以為瞞得好,其實我連他們買的哪一天的車票都知道得清清楚楚。
宋瑾瑜如今跟他爹千好萬好,是全然忘了當初宋廷晟嗜賭成性,帶著情人登堂入室的時候,我跟他有多難熬了。
當年,我和宋廷晟一起創業,他項目失敗背了一身的債東躲西藏,要不是我接手了他的公司,如今他命在不在都是未知數。
我既然接了爛攤子,自然要大刀闊斧地改革,宋廷晟公司里安排的那些只會吃干飯的親戚,我全都遞了辭退信。
想著是親戚,他們中飽私囊的錢我都沒打官司,這難道還不夠寬容嗎?
人心不足蛇吞象,這些人吃閑飯還吃出來優越感了,鼓動著宋廷晟跟我離婚,好把他們接回來。
宋廷晟素來沒主見,聽了幾回哭鬧,就心軟地想把他們再帶回來。
從那時起,我就知道宋廷晟這個人靠不住。
公司如果再交到他手里,我那幾年的辛苦估計全都打水漂了,我是絕無可能做這種蠢事的。
私下里我跟唐恬合計了大半年,慢慢地收購散股,轉移公司項目,策反核心管理人員。
那半年我每天親自跑業務,喝酒喝到胃出血,才從一眾男人中殺出一條血路,掌握了核心上下游關系。
在我辛苦跑業務的時候,宋廷晟跟他帶回公司的親戚每日里花天酒地,還推脫說我心里只有工作,讓他壓力很大,在外面找了個「真愛」
。
他帶著真愛跟我攤牌的時候,也是我跟他圖窮匕見之時。
宋廷晟讓我退出董事會,他的真愛讓我退出他們的愛情。
我至今仍未忘記,那個年輕女孩驕矜又傲慢地對我說:「不被愛的才是第三者。」
我等這一天很久了,和宋廷晟離婚,我分了一大筆財產,只給他留了一個空殼公司。
那時他還沾沾自喜,對我說:「夫妻一場,我也不希望你以后過得太孤單,兒子你帶著還是個陪伴,憑你的性格再找也不容易。」
我當即帶著宋瑾瑜改名,一天都沒耽擱。
等我另起爐灶,董事會成員紛紛離職,公司日漸虧損的時候,宋廷晟才恍然發現自己進了我的圈套。
這些年他一直不服,覺得我是在他的公司基礎上搭建的白氏集團。
真是人不要臉,天下無敵。
沒有我白舟,早八百年他就街邊要飯去了。
5.
讓陸蕪先回家以后,我和唐恬回了一趟公司處理后續。
可真是我的親親好兒子,只會給我留一堆爛攤子。
好在訂婚宴影響不大,事情沒有發酵出去,不過是一些合作伙伴私下里傳開了而已。
點了三根煙,打完一通電話之后,我又從煙盒里抽出來一根。
唐恬按住了打火機:「不是說好了戒煙嗎?」
我無奈地笑笑:「哎,這麼多年了,還是要給姓宋的掃尾。」
「別拿身體開玩笑啊,舟舟。」
「甜甜,我現在真的有點后悔,當年要是沒跟宋廷晟結婚,現在也沒這麼多煩心事了。」
她拍了拍我的肩膀:「事情已經過去了,最難的時候都熬過來了,咱們現在還有什麼好怕的呢。
「不過我倒是覺得,你得早做打算。我看著瑾瑜今天這個事情,跟宋廷晟脫不了關系。」
她打開電腦,點開了一份文件:「剛剛我讓助理去查了一下,你猜猜安安住哪里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