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并沒有交往多久,大概一年多的時候就開始談婚論嫁。
這段婚事中間似乎并不太光彩和順利,因為中間涉及到逼婚,我爸似乎用了生意和蘇蔓的學業和前途威脅了我哥。
反正我猜他最后應該是半推半就,假意妥協答應娶孔筠,但是孔筠對這一切一無所知。
說到這里我突然想起來蘇蔓為什麼說她之前和我見過了,那還是我哥和孔筠的婚禮,新人交換戒指的時候我接到保安的電話。
保安在那頭很為難,小心翼翼的和我說:「宋小姐,這里有一位小姐,說是大少的舊相識。」
一位合格的妹妹就是要貼心地為自己相依為命的兄長處理各種事情。
我躡手躡腳地走出去,那時候我并不知道蘇蔓的名字,那個女人很倉皇的滿臉淚痕扯著我的衣袖,問我宋陽澤怎麼就結婚了。
這個女人裝傻真是有一套,我哥和孔筠在一起之后外面的人就全斷了,一年多了,她還在今天婚禮的時候摸上門,真的不識趣且貪得無厭。
我當時很不耐煩,但不欲在我哥和孔筠的婚禮上節外生枝,給她我私人帳戶管理經理,讓她去聯系這個人,她會得到一筆很豐厚的「精神損失費」,然后就離開了。
后來我的經理打電話和我確認過這件事,也支出了一筆昂貴的費用,我就把這件事拋之腦后了。
更何況那個時候,我并不覺得宋陽澤和孔筠結婚是完全被迫的,至少他對孔筠,并不是表現出來的那樣厭惡。
其中一件事是他們婚后。
我爸媽是個很傳統的人,講究家庭煙火氣,要一家人熱熱鬧鬧的住在一起。
我爸家訓,說我們家要等到他百年之后小輩才能分家出去,連我哥這樣浪蕩不羈的人都只能乖乖聽話,孔筠嫁給我哥后當然也住在老宅。
那個時候我和孔筠的關系還不錯,畢竟家里同齡能說得上話的寥寥無幾。
偶爾晚上我哥在外出差不回家的時候,她會抱著枕頭跑來找我一起睡覺,我好奇地問過她怎麼會愿意嫁給我哥。
她趴在床上,稚氣又天真,帶著一點成熟后的羞澀,抱著一本相冊給我看,下面備注著詳細的時間,按照他們約會的順序依次放著。
第一張是海洋館,孔筠和我哥蹲在水池邊,一頭鯨魚半潛出來,半空中有飛濺的水珠。
孔筠手搭在鯨魚的頭上,直視著鏡頭,笑的非常燦爛,我哥蹲在另一邊,沒什麼表情,但是視線沒望著鏡頭,他在看孔筠。
第二張是游樂場,背后是摩天大輪,孔筠手里拿著一直甜筒,嘴角沾著白色的冰淇淋,她頭上戴著長長的兔耳朵,另一只手拿著一根動物氣球,笑容依舊。
我哥站在她后面半步的位置,難得的是手里竟然也拿著一個甜筒,唇角微微往上勾。
孔筠摸著照片里我哥上揚不明顯的唇角,帶著不自覺的嬌嗔:
「你哥哥可壞了,拍照前明明看見我嘴邊的冰淇淋也不跟我說,等照片洗出來他還在那里笑。」
后面的照片很生活化,有電影院十指相扣的手,有孔筠縮在我哥懷里兩人一起跳傘的,有他們兩個赤腳在海灘相互依偎,還有孔筠戴著頭盔坐在我哥摩托車后座摟著他腰的。
最讓我吃驚的是還有各種兩個人的大頭自拍照,我哥有時看鏡頭,有時不看,多數時沒有明顯表情,但有時也會帶著笑——比如孔筠用美顏相機里很夸張的特效的時候……
還有一張是我哥的單人抓拍照,實驗室的走廊,他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在等孔筠下課,聽見孔筠喊他的聲音后,頭微側視線往上看著鏡頭外——唇角的笑意很溫柔。
我翻著照片,心里五味雜陳,我想這要是全部都是我哥忍辱負重裝的的話——依他的性格,那他演技未免也太好了點。
所以在很長的時間,我都認為,他并不討厭孔筠,即使排斥,也只是排斥她身上被我爸強行安排嫁給他的那部分家長的專制。
我爸想做的他反對,我爸反對的他一定堅決擁護,反正他和我爸向來都是對著干的。
但他并不是不喜歡孔筠。
還有一點,孔筠剛嫁進來的時候我天天帶著她出去逛街,她那個時候還在休婚假,我們一逛就是一整天。
一個小小的病毒她能從 cose-controlstudy、retrospective、prospective 和 cohortstudy 四個方面研究出厚厚一沓的實驗報告分析,但是卻分不清眉筆和眼線筆的區別。
我給她買化妝品,手把手教她化妝,帶她去買衣服鞋子,當然刷的都是我哥的卡。
我還帶她去買睡衣,她跑來找我一起睡覺的時候穿很嚴實的那種套頭卡通睡衣,我一開始看見的時候真是一言難盡。
因為我知道我哥的德性,他之前的女伴應該沒有這種風格,我那時還沒忍住,八卦地問她:「這個睡衣,宋陽澤沒說過什麼?」
她臉一下子紅透了,連耳朵也紅透了,但是還是很乖的搖搖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