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小,我就對錢有著瘋狂的渴望。
七歲在學校倒賣零食,十二歲開始擺地攤。
甚至為了錢,連男友都賣了。
1.
我叫陳霏,一天能打八份工。
白天屬于公司,晚上屬于小攤,摸魚時間屬于帶薪拉 X。
此刻,是夜。
我正叼著一根狗尾巴草蹲在路邊,一只腳憑空出現踢翻了我的攤子。
「誰啊!」
我罵罵咧咧地抬頭,卻看見了一個穿著大貂挎著愛馬仕的年輕女人。
大夏天穿貂,不是傻子就是富婆。
很顯然,眼前的人屬于后者。
我的表情瞬間就變得諂媚起來。
「美女,看看有什麼需要的啊。」
女人摘下墨鏡,上下打量我幾眼后,趾高氣揚地冷哼一聲。
「你就是陳霏?」
我狗腿地點點頭。
「你就是 xx」這樣的句式聽起來像極了來砸場子的。
但是鑒于對方并沒有在這短短的五個字之間夾雜臟話。
我決定抱一回希望。
萬一是來拉貨的呢?
「本人城北賣貨王陳霏是也,不管您要什麼貨,我都能搞來,事先說明,不干違法的事哈。」
女人顯然不在意我說了什麼,反而繼續問道:
「那俞煜是你男朋友?」
得,不是來拉貨的。
我悻悻點頭。
女人輕咳一聲:「那他,你賣嗎?」
我頓時就皺起了眉頭。
「您這說的什麼話!我跟我男朋友相親相愛的,怎麼能用金錢衡量呢?」
我停頓了一下。
「我的意思是,這得加錢。」
2.
「陳霏你能耐了是吧,刪微信就算了,連網易云賬號都能拉黑,我哪招惹你了!」
暴躁的男聲響起,我翻了個身,困頓地打了個哈欠。
「別聯系我了,今天剛把你給賣了,從現在開始你就屬于一個叫林伊伊的女生了。
」
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,隨后,傳來更加震耳欲聾的怒吼:
「你神經病啊,販賣人口犯法知不知道?!」
我被他吵得有些睡不著了:「我知道啊,所以我就收了一點點錢意思一下。」
「……多少?」
我咂咂嘴,露出快樂的笑容,道:「兩千。」
俞煜聲音都開始顫抖了,聽起來氣得有些肝疼:
「我在你眼里就值兩千?」
我只能安慰他說:「唉呀,我也很后悔的,誰知道她一下就答應了呢,早知道該報兩千五的。」
話音剛落,屏幕那頭就掐斷了電話。
看吧,我就說得多要點,看把人氣得。
3.
我跟俞煜屬于校園愛情。
我校園生存,他無腦愛情。
剛進大學,我就開始想方設法地為小錢錢拼搏。
情人節賣花、中秋賣月餅、夏天賣冰粉、冬天賣紅薯。
這都是常規操作了。
作為一個掉進錢眼的人,我對愛情簡直就是零渴望。
所以當俞煜開始追求我的時候,我只覺得他腦子有病。
一個天天開瑪莎在校園里晃悠的少爺,看上個貧民窟窮鬼。
怎麼,想玩「辛德瑞拉愛上我」的戲碼啊?
我甚至和他打過商量。
我說兄弟,如果你是大冒險輸了才來追我的呢,我就幫個忙答應你了。
誰知道俞煜搖了搖頭,說:「我是真心喜歡你。」
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十塊錢的團購 t 恤和洗得都泛白了的牛仔褲,更覺得他有病了。
我問他為什麼。
他說因為你和別的女生不一樣。
我問哪里不一樣。
他說別的女生都假裝自己不物質,你不一樣,你把「物質」兩個字都刻臉上了,所以好特別。
所以,好、特、別。
如雷貫耳啊朋友們。
比我閱讀理解寫的回答還要扯。
但是俞煜似乎是認真的。
他每晚都會來光顧我的小地攤,買點不值當的小玩意兒,照顧我的生意。
而更讓我欣喜的是,許多女生聽聞了這個消息,都會有意無意地出現在我的小攤前,在俞煜面前刷刷存在感。
久而久之,我的生意也好了不少。
不過我答應俞煜的表白并不是因為被感動了,
而是他那時候說,陳霏,只要你跟我在一起,我就每天都請你吃飯。
我頓時大喜過望,點頭如搗蒜地答應了。
就這樣,俞煜請我吃了四年的飯。
4.
第二天一早,出租屋的房門就被敲響了。
俞煜掛著兩個漆黑的眼圈,佇在我家門口。
我頂著雞窩頭打了個哈欠:「早安,陌生人。」
俞煜黑著一張臉走了進來:
「給你兩千塊,去把我贖回來。」
我登時就不樂意了:
「賣出去的東西哪里有贖回來的道理,我又不是當鋪。」
俞煜一把拉過我的手腕,咬牙切齒道:
「陳霏,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了!你知不知道那個林伊伊是誰!」
我點點頭,淡淡答道:「知道啊,你的聯姻對象,以后的未婚妻,將來的老婆。」
俞煜神色一變:「你都知道了?不是這樣的……」
瞧瞧這話說的。
我嘆了口氣:「咱倆終歸不是一個世界的人,談了四年的戀愛也該散了。」
俞煜臉上的暴躁一掃而盡,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來。
他抓住我的袖子,晃啊晃:「父母那邊我會去說的,別跟我分手好不好,霏霏。」
眼見軟的不行,我就直接來硬的了。
我一下子甩開他的手,再抬頭,臉上的所有表情都已退去,只剩下冰冷。
「你還是不懂嗎?我撈了你四年,現在你要結婚了,我撈不著了,當然得賺完最后一筆就撤啊,不然呢,給你當三嗎?你是打算每個月給我多少錢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