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經被拋棄的過往就應該塵封在時間的長河中,我應該要從那里走出來,去到新生活。」
徐望再也說不出話,他只是蒼白地說:「就算不能回到過去,我們也能創造未來啊。」
我緩緩搖頭,「過去的記憶太多太多,我看見你就想起了那麼卑怯的我自己,還怎麼有勇氣跟你創造新的未來呢?」
「徐望,我不想總是擔憂,擔憂你是不是又會忘記跟我的約定而把我一個人扔在電影院,擔憂會不會還有新的小女孩跑到我面前說你右側鎖骨下方有顆痣,擔憂你會不會剛從別人的住所趕回來帶著別人的味道就來抱我。」
「徐望,我很害怕的,我想談安穩一點的戀愛,只需要兩個人就可以經營的那種。」
徐望小聲地說:「我也可以,可以跟你談這種戀愛。」
我只是搖頭,「你不能,在愛里占上風的人永遠也不能習慣自己在下游,你現在覺得能,在未來的某一天又會想憑什麼?」
「你享受過毫無偏私的愛,就不能接受自己再受委屈。」
「人都是這樣,你不用覺得愧疚。」
我看著他說:「你也絕不是特例。」
他想不出更有說服力的話語,我們相顧沉默。
「徐望,我們都需要為自己承擔一些責任,為自己的行為,付出一些代價。」
回憶之中,我看清我自己。
血泊之中,他看清他自己。
難過的是,我們只能往相反的方向走了。
陽光重新照耀大地,我想,我可以面對以后的每一場寒冬了。
一個人面對。
9
痊愈了之后我就回了店里,徐望還是會來,但大多數時候我們都各忙各的。
只不過他開始邀請我,而我統統拒絕。
「小念,我們可以一起去看電影嗎?」
我擦好手中的杯子又想起了那場沒人赴約的電影,「不了,我不是很喜歡看電影。」
「那一起吃晚飯呢?」
「不了,我不是很喜歡吃飯。」
「……」
「你擋到我后面的顧客了。」
「哦……」
溫暖的時節了,我遇到了不錯的溫暖的人,可惜都沒能走下去,我想,一個人也不錯。
我養了一只貓,很有靈氣,店里有很多人是奔著它來的。
我將店重新翻修了一下,還在外面劃出了一小塊花園,用來種我喜歡的花草。
因為裝修不錯,所以總有人來打卡,我越做越好。
徐望還是會來,坐在墻角喝咖啡,小晴說他總是看著一幅畫發呆,上面好像是我的樣子。
我笑著回她,「你看錯了。」
「是嗎?可是真的好像……」
我趕著她去拿杯子,小姑娘就被我迷迷糊糊地趕跑了。
時間長了紙包不住火,小姑娘后來無比確定的跟我說:「那就是你!童姐,你怎麼騙我!」
我百口莫辯,因為徐望在公司聚餐上大醉一場,哭著問為什麼我不能再給他一個機會。
有人小聲問要不要給童姐打個電話,被他一把搶過手機。
聲音很小,我還是聽清了,他說:「不能打給她,不能,她會煩我,煩我……就不見我了。」
我看著視頻笑,「我可沒騙你,我永遠做不了你老板娘。」
小姑娘疑惑地問為什麼。
「因為我已經是老板了呀!」我笑得開心。
冬季到來的時候,我將關門時間提前了一點,某一天大雪,他在店外攔住我,磕磕絆絆地唱了一整首生日快樂歌,拿出來的是跟當年一般無二的海綿寶寶蛋糕。
我有些糾結地看著他問:「你明知道我開甜品店,還去別的地方買蛋糕嗎?」
「……」
我想,徐望真的是笨拙的人,不管是上學時候還是現在。
我過了熱熱鬧鬧的一次生日,跟我家人一起,帶著我的小店員,還在桌上給小婳放了個杯子。
這就全了,家人朋友,都在身邊。
「生日快樂!」
會的,我會永遠快樂。
店里的生意一直不錯,我薄利多銷倒也做得紅火,來年開春就開了一家分店。
開在我們中學的后街上。
對面就是司年的店,我掐著指頭算,這店他開了三年了。
想了想我還是走進去點了一碗,他系著圍裙走出來的時候我們都一愣。
司年狀態很差,瘦得不像樣子。
我吃著碗里的米線問他為什麼回來。
他笑了一下才說:「當初離開這里,不是一個人走的。」
哦,是帶著小婳一起走的。
「現在她回到這里,我還能去哪里?」
「去哪不行?跟誰在一起不行?為什麼守在這里?」
司年也不回我,只是擦著面前的桌子,但在我出門之前他問我:「小婳,入你的夢嗎?」
原來小婳從不見他。
我笑,「嗯!說她過得好呢。」
司年苦笑著說:「是嗎,那就好,那就好。」
后街的店裝修遇到了點問題,我媽介紹給我一個行家,是個白白胖胖又憨厚老實的人。
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別別扭扭的叫我:「童小姐。」
嚇得我連連鞠躬,「你好,秦先生。」
他是個很溫柔的人,第二次見面時他夸我的衣服,「很襯童小姐膚色。」
可我那天趕得著急,只匆忙套了一件土黃色的外搭,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是不是在夸我。
只好結結巴巴地回:「謝謝您夸贊。」
「不客氣不客氣。」
腰都要彎斷了。
第三次見面的時候我們一起吃了頓飯,只是簡單的快餐,我狼吞虎咽的吃完了才對上他驚訝的目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