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把書包放在桌子上,我有些擔心,我問陸止。
「怎麼了,你打架了嗎?」
「有人找麻煩,我沒有打過他。不過練練就好。」陸止的語氣并不是多恐懼,似乎是個很平常的事情。
我才注意到,陸止的書包帶都扯壞了。陸止倒是也不在意,他背著壞了的書包依然堅持來上學。
「有人欺負你的話,你可以告老師。」我老實巴交地說。
陸止笑了下,他淡淡的眉眼難得劃過一絲不服輸的張揚。
「我不想顯得特別慫,尤其是在他面前。」
我還是有些擔心陸止,我本來打算放學跟著陸止走,如果看到他被欺負了,我就立刻告訴老師。
結果第二節課的時候,我的計劃打消了。
因為最近不規律的生活,我來了大姨媽,肚子疼也就算了,尷尬的是把凳子弄臟了。
我臉憋得通紅,一直坐在凳子上,我褲子上肯定也有些血跡。
上語文的時候,老師叫我起來背詩,我哆嗦著小腿站起來的時候,陸止看到了我凳子上那一塊黏黏糊糊的血跡。
他幾乎沒有一絲猶豫,把喝剩下的可樂立刻灑在了我的凳子上,然后把他的校服外套脫下來,直接遞給了我。
然后他舉手站起來對老師說。
「老師,我不小心把溫軟凳子弄臟了,我想去洗一下。」
語文老師還挺好說話的,陸止平時也不說話搗亂,干活也利索。語文老師點點了頭,陸止拿著我的凳子出去了。
從我身邊擦肩而過的時候,他說:
「用校服圍著。」
12.
下課后,我連忙脫下了自己的校服外套,把校服還給了陸止。
陸止擺了擺手說:「你現在也不能受冷,你穿你自己的校服,把我校服系你腰上。
」
「給我洗了就行,我正好懶得洗校服。」他一臉不在意的樣子。
我和陸止推搡的時候,梁梓曜來班里找蘇雪純,他瞄了一眼我手里拿著陸止的校服后就轉過頭和蘇雪純說話去了。
蘇雪純也打量了我和陸止幾眼。
高考結束,梁扶玉畢業了,他去了 A 大。
走的時候,梁扶玉請大家一起吃飯,梁梓曜帶著蘇雪純一起去了飯店。
吃完飯后,梁扶玉拿著車鑰匙把玩,骨節分明的手上摩擦著暗色的星球。讓人不得不注意到他的動作。
梁梓曜打趣道:「哥,你怎麼用這麼女氣的東西,是不是談戀愛了,哪個女孩送你的呀?」
往日最孤高的少年,他淺色的眼眸里好像揉進了一縷柔情的風,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細框眼鏡,聲音里是他都未察覺的溫柔。
「那是一個,很溫柔堅韌的女孩。」
一句話說得我瞬間臉紅,連忙低頭假裝吃菜掩蓋自己的表情。
耳邊是梁梓曜鬧他哥哥的喧鬧聲。
卻突然感覺到一束冰冷的目光自上而下向我看過來。
我抬起頭,順著目光的方向看去,卻只看到了含笑的蘇雪純。似乎剛才的一切都是我的錯覺。
梁扶玉畢業后,我們升入了高三,班里卻突然傳起了我的流言。
我明顯地感覺到了,大家看我的目光躲閃,有幾個女生下課后坐在我一邊,一邊偷瞄我,一邊竊竊私語。
她們的聲音也挺大的。
「我去,看著挺老實的啊,腳踏三條船?」
「得了吧,就是誰都惦記,結果沒一個人喜歡她的。」
「蘇雪純和籃球隊那個明顯是一對,好幾次她都想貼過去,上趕著當小三。
」
「裝柔弱裝單純唄,看著老實,賊心眼子多,可惜有男的看不出來。」
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說我,我不自覺地代入了。
我告訴自己,不要去在意別人的言論。
那幾個女生都是蘇雪純的好朋友,蘇雪純沒有加入她們的對話。
一開始就她們幾個人指點我,后來又多了好多人,因為她們建了個微博超話,叫「跟老實姐學茶藝」,超話里甚至還有幾張我的背影。
氣得我渾身發抖,但是我又拿她們沒辦法。
她們還發抖音,放她們自己的自拍,文案卻是嘲笑我。
只要我和別的男生說句話,哪怕是收作業,她們就會陰陽怪氣地學我說話。
有幾次我被說哭了,她們卻更來勁了。
班里有些男生,跟她們玩的,也知道了這個事。
那幾個男生也覺得好玩,嘻嘻哈哈地點贊評論。
對于高中生的我來說,被別人嘲笑就是一件很讓人難過的事情,我有些無助,又不知道給誰說。
我告訴過老師,老師找她們談話了,但是談話后得到的卻是她們更囂張的報復。
我也不能告訴陸止,陸止還不知道這個事,他有好幾天沒來學校了。
我一開始還不知道流言為什麼會突然出現,后來我知道了。
一天放學的時候,我回學校取書,在我上樓的時候,我聽到了蘇雪純嬌聲道:
「我找后面男生拍了幾張老實姐的照片,你們發抖音吧,我請你們吃飯。你們不知道她多不要臉,她還勾引梁梓曜他哥。」
我震驚地抬起頭順著樓梯的扶手向上看。
蘇雪純梳著馬尾辮,戴著淺白色的珍珠發卡,漂亮的睫毛一眨一眨,嘴里卻吐出最臟的話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