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李永晟不是什麼大客戶,她給我帶來的直接收益也只不過是一樁經濟糾紛官司的錢,但我看上的是她背后的關系網——她能幫我牽線搭上隆島集團法務部部長趙息。
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,我想要她為我牽橋搭線,自然應該有所付出。
所以……
我看向顧望,微笑著沖他挑了挑眉:“顧醫生,有時間嗎?”
“嘖!又要我出賣色相。”
“放心吧,李女士接受過高等教育,不會當眾脫你褲子的。”
“……”
不說話我就當他答應了。
我拿起手機跟李永晟約時間,李永晟那邊一看到顧望的名字就開啟秒回模式,不到三分鐘,我們就愉快地約好了吃飯的時間地點。
“你帶來的那個盒子里裝了什麼?”顧望示意了一下我放在腳邊的大盒子。
“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。”我說。
顧望輕蔑地冷哼一聲:“既然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就扔掉。我家可不是垃圾站。”
說完,他拿著車鑰匙出門上班去了。
他走后,偌大的屋子里就剩我一個人。我打開了那個大盒子。
有句土到掉渣的話是這樣說的——婚姻就像一雙鞋子,合不合適只有自己知道。
我把大盒子里的那雙鞋拿出來套在了我的腳上。
45碼的鞋套在36碼的腳上,不用我自己感覺,只要是個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不合適。
顯而易見,這并不是我的鞋。
這是王靖風的鞋,準確來說,是王靖風讀大一時候穿過的一雙鞋。
……
大一那年,我從學校宿舍里搬了出來。因為傻逼舍友太吵,如果我沒忍住殺了那個傻逼舍友,另外兩個傻逼舍友說不定能保研,我還不至于無私奉獻到這種程度,所以選擇了在校外租房子。
我租了一間地處偏僻、簡陋破爛的房子。
安全問題從來都不在我的考慮范圍,因為我本身就是個危險。
只要房子便宜、安靜就夠了。
“你怎麼住這種地方?”王靖風搬著我的行李來到我租住的地方時,皺著眉頭說了這麼一句話。
我是被人從地獄帶到人間的懶鬼,搬行李這種事我絕對是懶得動手的。所以讓跟我在同一個城市讀大學的王靖風給我搬。
他不會拒絕的,除非他想在他學校論壇里看見自己裸體素描。
“你這個門的鎖不牢固啊,這……燈泡也壞了,還有……”
他從進屋開始,就一直挑房子的毛病。
“那我住你宿舍怎麼樣?”
“……”
租住在這房子里的人都沒說什麼,你一個搬行李的工具人竟然那麼多屁話。
“放下行李,你可以走了。”我對他說。
他放下我的行李后默默地走了,卻又在半個小時候后滿頭大汗地折了回來,左手里提了個工具箱,右手扛著一把梯子。
“那個……我看見附近有家五金鋪,順手買了門栓和燈泡,我給你裝上吧。”
是麼,我來時可沒見附近有五金鋪。
“你想要什麼樣的光?”他站在梯子上,舉著兩只款式不同的燈泡問我。
房屋的采光效果很差,大白天里屋內陰暗壓抑,窗戶完全的打開的情況下也只能照進一縷陽光,這一縷陽光哪也不去,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臉龐上,把他憨憨的樣子照得格外明朗。
“像你一樣就行……”
“啊?什麼?”
“像你宿舍一樣的。”
“我宿舍啊……”他略微思索了一下,“那就裝白光燈泡吧。”
裝完燈泡后,他把門栓給裝上,還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掃了一遍,仿佛即將住在這個屋子里的人是他而不是我。
“給你的報酬。”
雖然這些事都是他自愿做的,但我不喜歡占人便宜。
“你……”他接過那張素描畫,微微皺眉地說,“就不能給我畫條內褲嗎?”
在他忙里忙外的時候,我悠閑地坐在椅子上畫了他站在梯子上裝燈泡的情景,除了沒畫衣服之外,可以說相當還原。
“怎麼,我畫得不夠大嗎?”
“……”
“要不然你讓我看看真實尺寸,有參照的話,我會畫得更像。”
“我晚上要去聽講座,”他把素描畫放在桌上,“先回學校了。”
等到了晚上,我出門拿外賣時,我發現門口多了一雙鞋子。
那是一雙黑色的皮鞋,雖然已經被穿過了,但還很新。
我記得王靖風軍訓的第一天,他給我傳了一張鞋子的照片,他說照片里的鞋子是他們警校統一發的,還說他覺得那雙鞋子超級帥,簡直想要掛在床頭,每晚看著它入睡,第二天睜眼就能見,一天到晚倍兒爽。
現在我門口的鞋子跟王靖風想要掛在床頭的鞋子長得一模一樣。
不是巧合吧?
“你把鞋子放我門口做什麼?”我打電話問王靖風道。
“emmm……我想著,如果你門口有雙男鞋,歹徒可能會覺得屋里住了男人,就不那麼猖狂了。”
他說話的同時,我想象著一個光腳的憨憨走回學校的樣子,想想都覺得好笑。
……
現在想想,也還是覺得好笑。
我看著那雙套在我腳上的鞋子。其實套上它之前我也知道它不合腳,因為它本來就不屬于我。
……
……
飯局約在隆島集團名下的一家五星級飯店,我、顧望、李永晟和趙息四人聚在貴賓包間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