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會兒,為了趕時間煮飯,西紅柿皮我直接用削的。
不知何時,林湛余站我身后,攬著我的腰,隨口說了一句,「暖暖,劃個十字口,焯水一下更快剝皮。」
「誒,你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,你怎麼知道?」
林湛余不會,也不喜歡煮飯,我生日時讓他給我煮一碗面他都不肯。
只是輕輕地揉了一下我的腦袋,「暖暖我煮的東西不能吃的,別虐待你的胃,乖,我訂了餐廳。」
此時他的眼神游離了一下,「我看網上的。」
隨即,走出了廚房。
飯后,他們母子倆坐在沙發聊天。
我一個人在廚房洗碗。
越洗手越癢。
我對山藥皮過敏,但林湛余和他媽媽都喜歡吃百合山藥片。
剛才雖然戴著手套削皮,還是弄到了一點在手臂上。
我忍著癢把碗先洗了,因為林湛余媽媽不喜歡我家務做一半丟給她兒子。
不禁想起半年前那次。
我洗碗洗到一半,每月好朋友突然造訪,肚子抽疼。
林湛余插著腰罵我:「昨天讓你別吃冰淇淋,非不聽。」
嘆了口氣把我抱到沙發上,轉身給我泡了一杯溫熱的玫瑰紅糖茶。
讓我一邊歇著去,他略微笨拙地戴上手套,準備去洗碗。
我捧著杯子窩在沙發里,瞇著眼睛一口一口啜飲。
像品嘗平凡、細微的幸福。
但幸福的時光總是很短暫。
因為,林湛余媽正好上門來。
她一切看在眼里,臨了要走時,對我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:「我們家男人通常都是不干家務的。」
林湛余微微皺眉,「媽,你別瞎說。」
所以每次他媽媽來,我都有一種錯覺,像在上思想品德課。
緩過神來,聽到林湛余說了聲:「暖暖,我送下我媽。」
每當這時候,就像上課聽到下課鈴聲一樣,終于可以放松了。
他這一送,就送了好久。
我坐在家中,身體越來越不對勁。
不僅是癢,還開始胸悶,喘不過氣來,在衛生間狂吐了一回。
后來意識也開始逐漸模糊,我怎麼也按不準手機。
失去意識的前一秒,慶幸我撥通了一個電話。
「救我。」
9醒來后,發現是在醫院,旁邊坐著姜果果。
「顧暖,你找死啊?你山藥過敏你不知道嗎?」
原來我不僅是弄到手,而且我還吃了山藥片。
今晚飯桌上林湛余媽媽說:「年輕人吃飯不要挑剔。」
「媽,暖暖對山藥過敏。」林湛余替我擋了擋。
「多吃幾次就耐受了。」他媽媽面帶微笑,夾起一片雪白放我碗里。
我不想起沖突,快速夾起山藥放進嘴巴,硬吞了下去。
他媽媽倒是滿意了。
沒想到,后果這麼嚴重,從我記事起,就沒吃過山藥,我以為我只是皮膚過敏。
吃山藥吃到過敏性休克的人,應該只有我了吧。
直到姜果果那句,「暖暖,你家林湛余呢?」
我才拿起手機,哦,原來我剛才有打過三個電話給他。
但是都沒接通。
微信里躺著幾個小時前,他發的一條信息:「有事,晚回。」
林湛余就是這樣,不想解釋的事情,他從來不多說一個字。
我已然是習慣了。
我打了一個字發過去:「好。」
然后把手機關機,把臉埋進被子里。
我怕姜果果看到我濕潤的眼睛。
10林湛余是第二天早上出現在醫院。
他是通過姜果果得知我住院的消息。
他來了,我讓姜果果先回去補眠,畢竟陪了我一夜。
我發現,他昨晚沒有回我們那個家。
他跟我一樣都有輕微潔癖,不可能同一件衣服穿兩天。
此刻身上穿的衣服還是昨天那套。
他形容憔悴,我從他深邃的眼眸中看到滿滿的愧疚。
林湛余坐在床邊,他的喉結上下滾動:「暖暖,對不起,我不知道.....」
「沒事,這不還有姜果果嗎?」
每次提到姜果果,林湛余都會不自覺地擰眉。
他俯身來抱我,我太熟悉他的味道了,以至于我能瞬間分辨出,他身上有濃烈的酒味,和一絲淡淡的不屬于他身上的香味。
我僵著身體推開他,輕輕搖了搖手機:「林湛余,你要解釋嗎?」
半個小時前我在江可欣朋友圈看到的,發圖的時間是昨晚,內容是江可欣手里握著酒杯,「哥哥終于肯來見我了。」
重點是圖片的角落,出現一只骨節分明的手,我很熟,那是我握了千百次的手。
「暖暖,可欣是我發小的妹妹,家人都定居國外,她今年才回國,在 A 市她沒有其他親人了,我理應照顧她,希望你理解。」
哦,原來之前哪怕我不叫他照顧,他也是會照顧的。
發小的妹妹,那不就是青梅竹馬嗎。
鼻腔冒出一股酸澀感。
「為什麼你從來不說,你們認識?」
讓我以為她只是普通的,陌生的實習生。
還愛心泛濫得讓他幫忙照顧她的工作。
這顯得我好蠢。
「暖暖,不說是怕你誤會,而且她很快就會離開。」
此刻林湛余的神色晦暗不明。
我突然覺得,這樣的他好陌生。
「暖暖,我們下個月就要結婚了,你養好身體,別想那麼多了,好嗎?」他想像往常那樣來摸摸我的頭,但卻被我下意識地避開。
空氣瞬間凝固。
停頓了幾秒后,我聽到林湛余低沉半哄我的嗓音:「暖暖,吃顆草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