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結束直播后,才知道自己辛辛苦苦一個月,最后倒欠二百八。
李烏狼差點被他房東趕了出來。
那天晚上,李烏狼發消息給我說:「兄弟,以后別送禮物了,送了我也拿不到。」
我問他:「怎麼了?」
他卻說:「沒事。」
我學過合同法,口才也不錯,哄著他把整件事情說出來后,告訴他錢能要回來,我可以幫他。
李烏狼沉默了,整整三天之后,才艱難地回道:「兄弟……我真的不行,我這段時間一直也努力嘗試過,但是,我真的接受不了男人,謝謝你的好意,你別幫我了,我還不了這個人情。」
我愣了,然后給他打了個語音電話,電話那頭的聲音沙啞生澀,有點微微的緊張。
我撓撓頭,很溫和地說道:「李烏狼,可我是女的啊?」
電話那頭,呼吸聲突然窒住,然后他顫抖著,輕聲說:「我靠。」
短短兩個字卻意味深長。
像是為了一件事情折磨了許久,糾結了許久后,終于才做出了決定,才發現這件事情壓根不存在一般。
我聽出來,李烏狼是在唾棄自己。
當時,我做了一件讓我如今萬分后悔的事情——我笑出了聲。
李烏狼沒有原諒我,直到我和他一起打完官司,要回了錢,解了約之后,他還是沒有原諒我。
他拿著判決書悶頭往前走,步伐速度保持著和我間隔一臂的距離。
他個子一米八幾,穿著一件有些舊的黑色半袖,肩線起了線頭,有點開裂,鞋子也是最便宜的帆布鞋。他戴著黑色口罩,一雙眼睛卻凜冽得像野狼。
我小跑過去,拍拍他的肩膀:「走吧,李烏狼,今天沒有某站賺差價,榜一帶你去 shopping~」
他搖頭,牽住我背包的帶子,反而將我拉進了街邊的必某客里。
「今天謝謝你,我請你吃大餐。」
他一本正經地說。
我滿眼感動地聽。
他似乎是第一次吃披薩,有點緊張,我有個不好的毛病,就是別人一緊張,我就會跟著抖,李烏狼用那雙絕艷的眼眸瞟了我一眼,小聲說:「沒事,我有錢。」
他停了一會,忽然自嘲地笑了。
我問他笑什麼。
他指了指自己:「你看我,我是一個縮在衣柜里直播,幾塊錢打賞都會大聲感謝的小主播。」
他又指了指我:「而你,是隨手就能打一千塊火箭的榜一大哥。」
他笑得令我有點難過:「我卻在你面前說自己有錢,挺好笑的。」
李烏狼低下頭道:「安靜靜,我們要是晚點遇到,就好了。」
其實,我覺得我們晚點遇見的可能性很低,因為我每天都會超強度在某站帥哥主播區逛,憑李烏狼這張臉,或早或晚,我都會關注他。
但我覺得他似乎莫名有些低落,所以我沒有反駁。
李烏狼拿回來錢,便去樓下剪了個時興的發型,換了個清楚點的手機屏幕。
他對我說,安靜靜,我的直播最近人變多了。
我毫不吝嗇地祝賀了他,我本來想去看看他的變化的,但是臨時工作有事,幾天沒有去成,等出差回來后,李烏狼就猛然成了熱門榜榜一了。
他好像也因為我笑他把我當成男人的這件事情,對我變得有些冷淡,也不足為奇前幾日會說出最討厭的前榜十是我這樣子的話了。
11.
我周六將備注好漏洞的合同發給了元一,附帶告訴他一些解決方法。
晚上進他直播間時,我瞳孔輕顫。
元一依舊帶著毛茸茸的獸耳,只不過著裝卻換成了管家制式的西服。
他銀色的眸子瞇著笑,快樂地沖我歪頭——「歡迎姐姐來到元一的直播間,今天是男仆小一,大小姐想讓我做什麼嘛?」
戴著白色手套的手托著下巴,雙眼亮晶晶地看了過來。
那銀色的瞳孔,像是溫柔的水。
「姐姐,喜歡嗎?」
我咳了一聲:「喜歡!」
可是,寥落的直播間里,卻突然出現一個熟悉至極的名字——「李烏狼進入直播間」
誒?
我以為這是個高仿號,因為李烏狼直播結束后向來不逛站,他活得像是頭孤狼,沒有交好的主播,也不會在動態里發自己的私生活。
但是,我打開主頁,看到那驚人的粉絲數時,才確定無疑,這就是李烏狼!
李烏狼安靜地待在直播間,沒有說一句話,幾分鐘后便又消失不見。
只不過,那天晚上,我去看李烏狼直播時,卻發現他徹底改頭換面。
李烏狼染了銀白色的頭發,瞳孔金色,他穿了一件象牙白的綢袍,領口微敞,露出的微微蜜色的肌膚在暗沉的燈光下,更加深沉。
他歪著頭,有一搭沒一搭地讀著屏幕上的 SC(super chat 付費留言),右手撥弄著耳垂上金色的耳墜,發出叮叮的輕響。
他這個打扮,這張比明星還艷絕的臉,像是陰冷的神明。
觀看人數瞬間增長到了三萬。
「嗯?金色的眼睛很好看?」他挑出一個彈幕,慢吞吞地讀著。
然后,那雙如同琥珀,流轉波光的眼眸抬了起來,凝在鏡頭上,一字一句地說道:「那當然了。
」
「我就喜歡金色。」
「畢竟金色要比銀色更昂貴,就像金子總比銀子貴。」
「對了,勸大家買首飾時,不要去買便宜貨,花樣再多,也不過是便宜的東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