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我回復了他,他卻像是不樂意立刻睡覺的小屁孩,又黏黏糊糊,纏著說了一下其他的話:「我
太高興啦!」
等元一終于用兩個胖乎乎的小狗跑走的圖片結束話題后,我才意識到,原來早就過了零點。
我第一次沒有準時去李烏狼的直播間。
7.
其實這并不是什麼大事,我也并非在刻意守著這個點,只不過習慣使然,每天零點都自然而然點開了李烏狼的直播而已。
我只是有些驚奇,我竟然頭一回看主播看到忘了時間。
哦,其實也不算頭一回。
我看霜棲,幾乎每一次都感覺時間過得太快。
但那不一樣,菩薩嘛,本身就該特殊對待。
明天是休息日。
我那不茍言笑的上司臉上的表情也松懈下來,他揉著眉心,將假裝勤奮工作的我拎了起來,強制下班。
他腳步飛快,我跟得有些吃力,便認命地垂下頭,讓他像摟了個矮土豆似的,把我提到了電梯間。
上司那雙冷冰冰的桃花眸凝了過來,忽然道:「安靜靜,你想不想自己做一個項目?」
我瞬間不困了,猛地抬頭,上司淡定地看著我滿臉雀躍的神情:「寫了兩年的 shit,你應該很清楚怎麼做了,所以我向客戶推薦了你,但別高興得太早,下周一早會,表現得聰明點,小心讓人家看出來你笨。」
「萬一這事黃了,可別怨我……」
上司忽然頓住,因為我這顆矮土豆忍無可忍,終于蹦過去,緊緊、用力地抱住了他。
你不能怪我輕浮或者沒有邊界感。獨自帶項目通常都得熬至少三四年的資歷,主要原因是狼多肉少,所以就連直系上司一般都舍不得放權。
而帶一個項目,年終獎至少七位數。
所以,此時此刻,我抱的不是一個男人,我抱的是我的「救命恩人」、我的「再生父母」、我未來近郊二百八十平方米的大別墅。
罵我笨又怎麼了。
如今他罵我 shit,我都能笑出聲來。
我感動而誠懇地抬頭,沖上司道:「你是個好人啊。我來生做牛做馬,也不忘你的功德。」
上司抿起嘴,明明我方才抱他時,還一動不動地站著,沒反抗的意思。聽到我快要開始詳細說,如何化作大青牛,馱著他去見菩薩時,他開始像撕牛皮癬小廣告似的,把我從他身上撕開。
上司力道有點軟啊。
我瞅著他微紅的耳朵尖尖,這才恍然大悟,原來他發燒了。
我連忙殷勤地從我的小包包中掏出清涼貼,粉色的小小一塊,方方正正,軟軟綿綿。
上司猛地震顫,退到電梯角落:「安靜靜,你這人太流氓了。」
我有點委屈,難道上司家男德森嚴,不能接外女送的東西嗎,我小聲說:「敷額頭的,疲勞的時候,敷一敷,很舒服的。」
我訕訕地要把清涼貼塞回去,卻被上司一把拿了過去,他手速真快,就和他從競爭對手那邊搶客戶一樣快。
我欽佩地看著他,他卻低著頭,拼命滑著手機:「我把客戶資料發給你,你周末好好看看,周一可別出丑。」
我點點頭。
上司有點心神不寧,可能是真的燒得厲害。
他第一次給我發錯了文件,又很快撤回,我只來得及看到標題——《青年陽光體育健康共促及指導》。
誒?
上司家難道有親戚小孩要參加運動會之類的嗎?
我有些疑惑,但是也不覺得有什麼,只凝神去大概翻了一下上司新發的文件,然后有些分神地思考,上司生病的事情。
等到我回到家時,我沒有什麼困意,干脆打開電腦,開始寫工作初稿。
只不過,某站的推送忽然彈出——霜棲直播了。
我下意識地點開他的直播間,卻忽然整個人都僵住,我慢慢張大嘴巴,眼睛瞪到快要裂開。
某站熱門榜二,擦邊低音炮男主播霜棲。
他今晚的直播間名字叫做——青年陽光體育健康共促及指導!
直播間內,一個極具有規律性的喘息聲響了起來,淺淺的吸氣,又帶著輕哼,吃勁呼出氣。
磁性低沉,沉靜卻有濃郁荷爾蒙味道的聲音響起——「小老師們,覺得我做的俯臥撐標準嗎?」
霜棲看著加快速度,亂飛尖叫的彈幕,輕哼著笑:「嗯?有人說信號不好,沒聽到?」
他的唇抵到了話筒,輕淺,含情:「那我再做一組吧,小老師們可以給我提點建議。」
「這一次,安靜,仔細聽。」
我感覺一道驚雷從我頭皮炸開。
——「安靜」那兩個字,和我上司平時喚我安靜靜時的語氣,聲調如出一轍!
8.
人生就是這樣,世事無常。
你永遠都不會想到,一個冷面不笑,天天 shit 的男人,竟然會在網絡里這麼蕩漾地沖浪,輕笑著說,謝謝小寶貝的火箭。
我深深呼了一口氣,險些把手機扔了出去。
但是,九年義務教育外加七年高校深造,讓我擁有一副善良、溫和、理智的心腸,我從容地點開微信,向上司發了一條消息——「老板,你是不是有點發燒了。」
直播間里突然響起一聲提示音。
我那兩副面孔的領導,噙著玩世不恭、誘惑非凡的笑,溫和又有禮貌:「稍等,我回個微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