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一直知道顧煜有個死去的白月光。
可我從不在意。
畢竟人都死了,還有什麼好爭的。
直到那日我看見了她的魂魄。
我才發現,我和她長得好像。
原來,我只是個替身。
1
我看見夏秋之魂魄的那天,是她的忌日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那張和我酷似的臉殺傷太大,我當晚竟發作了急性闌尾炎。
我被救護車送到醫院,醫生說要動手術。
我打電話給顧煜,讓他過來陪我,可他卻是突然陷入沉默。
「小琴,我這里有點不……」
他話還沒說完,我就聽見一個虛弱蒼老的聲音從手機里響起。
「阿煜,是你新女友吧?你快去吧,秋之這里有我們就可以了。」
電話里的顧煜一下子安靜了。
緊接著我聽見他輕輕開口。
「對不起小琴,我這里真的走不開。
「今天是秋之的忌日,我要陪著她的父母。」
我聽得覺得可笑。
「顧煜,我要動手術,你卻要陪你前女友的父母?」
顧煜陷入沉默。
最后他只是輕輕開口。
「對不起,小琴。」
說著他掛斷了電話。
我看著手機的屏幕,只覺得右下腹的疼痛這一刻好像挪到了左上方。
但痛著痛著,我突然意識到不對勁。
等等。
我的修為怎麼好像漲了?
2
差點忘了說。
我是這個現代社會現存不多的修道者。
我從小八字輕,不僅天生陰陽眼,還成天被孤魂野鬼沖撞,甚至會被它們占用身子。
爸媽這才帶著我拜師學道。
我這修的心法也有點奇葩,叫忘情決。
簡單說來,就是受的情傷越重,修為越高。
所以我們那一門收留的都是被渣男拋棄的苦情女子。
只有我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。
也因為如此,我的修為一直沒什麼長進,不過是勉強能讓自己不被野鬼搶去身子罷了。
但沒想到,如今倒是有了突破。
手術結束后,顧煜終于來了。
他風塵仆仆,身邊還帶著夏秋之的魂魄。
但他很顯然不知道。
所以他才會心疼的牽著我的手許諾。
「對不起小琴,我答應你,這是最后一次。我以后再也不會丟下你一個人。」
我很想告訴他,不要給這種你做不到的承諾。
可我實在太累了,累的都沒力氣甩開他的手,就直接睡了過去。
3
睡著后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。
夢里我竟然成了夏秋之。
夢里的我和顧煜青梅竹馬,從兩小無猜到情竇初開,從懵懂相戀到生死相許。
再到最后,我得了重病去世,顧煜哭成淚人。
醒來后,我淚流滿臉。
因為我知道,那不是夢。
是夏秋之鬼魂故意給我看的記憶。
而我,在那些記憶里找到了太多我和顧煜相戀的影子——
比如顧煜送我的第一件禮物,是一只星星項鏈。
而我現在才知道,那和夏秋之當年最喜歡的首飾一模一樣。
比如顧煜第一次帶我去旅游的地方是蘇梅島。
而我現在才知道,那是他和夏秋之定情的地方。
比如顧煜總說我吃東西像個可愛的小倉鼠,所以叫我吱吱。
但我現在才知道,之之是夏秋之的小名。
原來我從一開始,就是夏秋之的替身。
從頭到尾。
4
似乎是為了彌補手術那日的怠慢,我住院的那幾天,顧煜對我照顧的無微不至。
同病房的大爺大媽都說,我這是修了天大的服氣,才交到那麼好的男朋友。
我卻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。
幾日后,我出院。
走之前,顧煜去了趟衛生間。
我隨手想把他的外套收起來。
可不想他的外套口袋里掉出了一個手表。
那是個女士手表,看著已經有些舊損,摔在地上的時候,表盤甚至摔裂了一個口子。
我不由愣住,趕緊想把那表撿起來,可不想這時候——
「你在干什麼!」
我轉頭,就看見顧煜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。
「顧煜,對不起,我剛才……」
我剛想解釋,可顧煜目光落在那地上的手表的剎那,卻是臉色變了。
他根本不聽我解釋,只是一把將我推開。
我撞在旁邊床腳,手術的刀口生疼。
可顧煜卻是根本不看我一眼,只是小心翼翼的將那手表撿起來。
我從沒看見過顧煜這樣。
手都在顫抖,仿佛在對什麼易碎的珍寶。
「顧煜,這表是……」
我的問題還來不及問出口,顧煜就已經抬頭看我。
那表情,冰冷的令我陌生。
「夏琴,誰允許你動我的東西的!」
我的問題,就這樣被卡在了喉嚨口。
但其實我不問,已經也知道了答案。
因為我剛才已經看見那表盤的背后,淺淺刻著的「夏」字。
我捂著胸口,無奈的低下頭苦笑。
吶。
我的修為,好像又漲了啊。
5
顧煜立刻離開了醫院,只留下我一個人。
我狼狽的一個人辦理好出院手續回到家,就看見他在發朋友圈到處問哪里的修表師傅手藝好。
他發的那樣急,都忘了修錯別字,也忘了屏蔽我。
第二天顧煜才來找我。
他的臉色依舊不好,雖然幫我整理著家里,卻是一言不發。
仿佛我犯了滔天大罪。
直到他看見我新網購回來的衣服。
他眉頭皺得更緊。
「夏琴,你怎麼又買這種長褲?我不是跟你說過了麼,你穿裙子更好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