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妹妹,太子要我來約你,說是有事相商,你……去是不去?」
我還未答話,呼延玉忽然打橫將我抱起來,笑得很不痛快。
「勞煩太子妃回去說一聲,不巧,我也有事跟我家夫人商量。」
他恨不得用眼睛把我剝個精光。
「事關我呼延氏能否子孫綿長,如此大事,只能掃太子雅興,改天再約。」
我握拳捶著他的胸口,笑罵幾句。
表姐的臉色,即刻變得黑沉沉的,難看極了。
18.
表姐開始頻繁來找我。
這日她來時,正巧碰到我與呼延玉拌嘴。
算一算我們來京也有月余,呼延玉想返程回草原,我不愿意。
他說我是被人迷眼,生出二心。
「你別忘了,你是草原的女人,便是拖到明年,你也得跟我回去。」
我描眉畫眼,渾不在意道:「明年的事,明年再說嘛。」
呼延玉被我氣得啞口無言。
表姐跳出來,做個和事佬,用手指點著我的額頭,親密地笑說:「你呀你,怎麼學會恃寵而驕了,從前在東宮時,是怎麼疼人的,如今全忘了。」
言外之意,便是我對周宴秋體貼有加,上趕著讓呼延玉搓火。
「小單于也莫要怪她,她難得回來一趟,貪玩也是正常,怎麼會有嫌棄部落的意思?」
她說著,上手拍在他的胸膛。
我咬牙忍下一口氣。
表姐吹捧道:「草原廣袤無垠,生活在那里,一定是自由自在,令人向往。」
呼延玉冷笑:「太子妃也不必裝模作樣,你們背地里說我們草原民族野蠻,我也略有耳聞。」
「哪有。」
表姐扯扯他的袖子,倒有些撒嬌的意思。
她手一晃,身上的香氣就更為明顯。
「再說,旁人我不知道,反正我若能去草原生活,一定是高興的。
」
呼延玉看著袖口上的那只手,沒吭聲。
我撂下螺子黛,將表姐撥去一邊。
「表姐,你貴為太子妃,理應知道謹言慎行。」
她也不惱,有些羞澀地摸摸額頭,笑說:「是了是了,免得惹太子殿下不快,若不說妹妹你最疼殿下了……」
眼看著呼延玉的表情越來越冷,她捂著嘴裝作失言,適時走了。
19.
我與呼延玉不合的消息,很快傳遍整個京城。
他執意要走,只是夏日炎炎,又是雨季,路上是非多,于是便定到暮夏入秋之際啟程。
月中時,周宴秋作陪,在避暑山莊款待使臣。
這里不比皇宮,沒有那麼多規矩,每日釣魚遛鳥,愜意得很。
周宴秋召集京中公子,打算跟呼延玉來一場馬球賽。
二人最近總在較勁。
凡是跟騎馬有關的事,呼延玉就沒把旁人放在眼里。
周宴秋也不甘示弱:「打馬球,孤還從沒輸過。」
他指指腰間的吊墜,笑得意味深長。
「有人誠心為孤求的,保一生順遂心想事成,孤,不會輸。」
呼延玉默聲掃過我,我撐著腦袋,假裝在看風景。
他伸手攬過我的肩頭,掐著我的下巴轉向他,問我說:「既然是比賽,就得有點彩頭。」
「金銀,太俗。」
「不如,我們就拿太子手里的小玩意兒打個賭,看看誰能贏了它,如何?」
問我干什麼?
周宴秋答應的很爽快,只是語氣不怎麼痛快。
「小單于這樣舉止,未免不懂憐香惜玉。」
周宴秋越在意,呼延玉就越得意。
我的嘴巴被他捏著,嘟一下嘟一下的。
「太子有所不知,她就喜歡我這樣。」
我瞪著他,他露齒笑了,瞧著很高興。
松開我,呼延玉翻身上馬,提著手里的月杖掄了兩圈,朗聲道:「等著,為夫把你的小玩意兒贏回來。
」
20.
這一場馬球打得驚心動魄。
呼延玉一出手,就是奔著傷人去的。
周宴秋也不例外,只是他的動作更陰更毒,偷偷摸摸。
兩人打得難舍難分,在場眾人齊齊捏了把汗。
最后,呼延玉以兩球險勝。
我松了口氣。
本以為塵埃落定,不會再出亂子,他卻忽然揮杖,把周宴秋挑摔下地。
我跟著眾人擁上去,就聽見呼延玉冷著聲音,向周宴秋伸手。
「交出來。」
周宴秋不語,呼延玉便又抬起月杖,想要砸下去。
我忙攔住他,喊道:「夠了,這是干什麼!不可理喻!」
呼延玉咬牙,「愿賭服輸,彩頭,交出來。」
「不就是一個玩意兒,何必大動干戈!」
我蹲下身扶起周宴秋,放緩聲音:「給他吧。」
「可是那是你……」
「給他吧!」
周宴秋不情不愿地解下吊墜遞過去。
呼延玉沒接,只是看著我,半晌笑笑,罵道:「破爛貨,真當我稀罕。」
他丟下月杖轉身走了,嘴角還有些血跡。
我假裝沒看到。
呼延玉把周宴秋打出外傷。
毆打皇子不是小事,我為賠罪,每日都要去瞧一瞧。
正好給了表姐機會,趁虛而入。
呼延玉受了些內傷,她給他煎藥備糖,伺候得舒舒服服。
她對呼延玉噓寒問暖、百依百順。
捧在手心怕摔著、含在嘴里怕化了。
她對他,實在太過執著。
眼看著時候差不錯了。
這一日我回去的早,撞見呼延玉與表姐在園子里喂魚。
他對她道:「你身上,有我母親的味道,好香。」
表姐貼過去,像是鼓足十分的勇氣,開口問:「小單于,你愿不愿意,帶我走?」
「你可知道,其實我才是真正的神女,嫁給你的,本該是我。
」
「我家妹妹什麼都要跟我搶,她把你搶走了,卻又負了你,我不愿看到你難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