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回去之后盡量別沾水,然后……」
「我真的知道了紀斂,你都念叨第 7 回了。」
我剛抱怨完就反應過來,僵硬著臉轉過去看他。
「挺好。」他嘴角微挑起個弧度,「以后都這麼叫吧。」
說著,又輕揉了揉我頭頂。
我聽見自己一聲比一聲響的心跳,里面像是有只倉皇的小鹿。
23
晚上在室友的幫助下,我成功洗漱完畢。
坐在鏡子前擦臉時,我又不自覺想起了紀斂。
當我回過神看向鏡子,才發覺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勾起的笑。
但沒過多久,這種好心情就被打破。
手機鈴聲響起,是那個熟悉卻沒備注的號碼。
鑒于池斯嶼之前直接打給我媽那里的情況,我頓了頓還是接起。
「今天聽說你和孟時喃發生了點小矛盾。」
我「昂。」了一聲,語調帶了些譏嘲的意味。
「又打算來給她出頭,逼著我道歉啊?」
那邊安靜了幾秒,才道:「不是……」
「我聽說你被推了一把,受傷了嗎?」
我難得反應了一下,這實在讓我有點意外。
池斯嶼冷硬著聲音幾乎是逼著我給孟時喃道歉的場景仿佛就是昨天。
現在態度卻來了個大轉變。
但除此之外,我再沒有別的情緒。
正準備直接撩了電話,我恍然想起什麼。
「池斯嶼。」
「怎麼了,梔梔。」
我徑直忽略掉他的稱呼,問:「孟時喃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。」
池斯嶼罕見地沉默了許久,才反駁:「不是。」
他的否認毫無可信度,我想要的答案,在他沉默的那段時間里已經得到了。
24
在最開始的幾天里,我一直毫無頭緒。
線索是在中午去食堂的路上聽到的一段對話。
「我就納了悶了,孟時喃能拿到獎學金,我怎麼拿不到?」
「你成績沒她好唄。」
「開什麼玩笑,我和她一個高中的,她高中成績就一般。現在水平還是那樣,上課老師問個稍微有點難問題,她就一點也回答不出來。」
「那待會問問她上學期排名多少,是不是在你前頭。」
我腳釘在原地,腦子里有個看似不實際卻又意外地合理的解釋。
學術造假。
輾轉多方后,我終于問到了孟時喃的成績。
排名和分數是匹配得上的,但問題就出現在分數上。
她某一專業課的分數極高,是全年級第一。
在我看到她的卷子后,一切水落石出。
但我忽然有些搖擺不定,真要拿著這份卷子去揭穿她嗎。
我想起某天傍晚看到,在校門口她奶奶給她拿一摞舊塌塌的錢,讓她別太省,吃點好的。
孟時喃卻推了回去,讓奶奶拿著開藥,不許吃廉價藥,她說她有獎學金。
在我猶豫的那幾天里,孟時喃有了動作。
「你們倆可以給我解釋一下這是什麼情況嗎?」
兩篇一模一樣的理論報告拍著我面前,我瞬間僵住。
余光中門口出現一個人影,我看過去。
孟時喃正喝著插著吸管的牛奶,無辜地沖我眨了眨眼睛。
前段時間我和另一個室友都報名了一個市級大賽,但我們分別隸屬于不同的組。
巧合的是,我們倆在組中的職位都是編寫研究報告。
我沒想到,她會聯合孟時喃誣陷我。
更心涼的是,我打開文檔才發現編輯記錄沒了,很明顯被人動了手腳。
我輸電腦密碼時從不避諱室友,不料她會做到這個地步。
孟時喃沒選擇讓她直接把文檔刪了,而是現在讓我被掛上「抄襲」的名頭。
當眾讓我難堪才是她的目的。
我辯無可辯,只是覺得很可笑。
那個前幾天還對孟時喃生出一絲憐憫的自己真的很可笑。
僵持不下時,紀斂意外出現。
「梁梔沒作弊。」
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。
紀斂手機調出一張圖片放在桌子上,照的是我的側臉。
我剛愣了一下,隨即立刻想到了什麼,放大一個角落。
那天我在圖書館正在給報告收尾,紀斂忽然給我發信息問我在哪。
過一會兒他就拎了杯奶茶進來放在我面前。
是上次出去買的那個新品。
我咬著吸管輕聲道謝,心里有點五味雜陳。
他肯定又排了很久的隊。
照片就是他那時照的,碰巧的是,我的電腦屏幕也有一半入鏡了。
照片顯示的拍攝時間比室友提交的時間早。
因此,我被潑上的臟水得以洗清。
我心里還壓著別的氣,剛好孟時喃他們學院的院長辦公室就在旁邊。
我對紀斂簡單道了個謝,然后徑直朝孟時喃走去。
她還因為紀斂的出現臉色變得陰沉下來。
我拽過她的手腕往院長辦公室走。
「你干什麼?」她無比厭煩地看著我,轉著手腕掙了掙。
「放開!」
我手上的力道絲毫未松,只回頭笑了笑。
「報告剽竊,成績造假。孟時喃,你還有什麼不會的?」
她瞬間就卸了全部力氣,慘白著臉任由我扯著她往辦公室帶。
她倒不是一點腦子都沒有,她知道我如果不是有板上釘釘的證據不會去揭發她。
但有一點出乎我的意料,池斯嶼居然也參與其中。
她和專業課的老師達成某種交易,讓她剛好可以夠到企業獎學金的名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