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斯嶼陰沉著臉朝紀斂繪出一拳,但紀斂也瞬間面不改色地單手接住。
「你們剛才在干什麼?」
池斯嶼暗啞的聲音透著狠戾。
18
我蹙起眉,站在紀斂前面推開他。
「你有病?」
他恍若未聞,攥起我的手往他方向一拉。
眼睛死死地盯著我:「這麼快就跟別人在一起了?你不是喜歡我的嗎?」
我瞬間從腳底躥升一股涼意,直至頭頂,涼到我發蒙。
他知道,他一直都知道。
從什麼時候開始?在認識孟時喃之前嗎?
他明明知道,還是明目張膽地站在了孟時喃那邊,肆無忌憚地傷害我。
我一眼不眨地盯著他,大腦一片空白。
直到身后的聲音響起。
「放開。」
紀斂上前抬手面無表情地摁下池斯嶼的手。
池斯嶼瞇眼與他對視,但手未松一分。
兩人明顯都在用力,手上的青筋崩起。
我的手腕被攥得似乎錯了下骨。
「啊。」我輕呼出聲。
池斯嶼視線重新回到我身上,立刻松了手。
手腕因血液不循環,呈現出明顯的一片紅。
紀斂也甩開池斯嶼,即刻托起我的手腕,輕嘖了一聲。
「疼麼?」
我搖搖頭,「沒關系。」
池斯嶼有些惶然,「梔梔,我不是故……」
「池斯嶼。」我神情淡漠道:「算我求求你,」
語氣卻還是不禁帶上一絲反感和無奈。
「別再來煩我了。」
「不管我以前有沒有喜歡過你,起碼我現在可以告訴你,我不喜歡你,一點也不。」
池斯嶼臉色瞬間灰敗下來,動了動唇。
半分鐘后,失神地輕輕出聲,「原來,是不喜歡我嗎?」
我不懂他為什麼一副受傷頗深的樣子,仿佛他才是那個暗戀無望的人,我才是那個仗著自己被喜歡就任意出口傷人的人。
校園廣播站放著舒緩溫柔的純音樂,我的聲音毫無情緒。
「是,不喜歡。」我說。
19
那天以落在我們之間的枯葉為界,他再沒上前一步。
只是用很悲傷很悲傷的眼神看了我許久,才無言離開。
「難過了?」
我目光從池斯嶼背影上抽離,轉向紀斂。
「難過什麼?」
「就為他?」他語氣透著不明的情緒。
我反應過來,微微搖搖頭。
早在池斯嶼一次又一次地為了孟時喃針對我時,我就再也對他沒有任何感情了。
無論是喜歡還是友情。
只不過還是有些悵然,不是為他,是為了自己。
為自己第一次喜歡上一個錯誤的人而惆悵。
紀斂懶聲嗯了一下,語調又恢復如常。
「小朋友腦子還是很清醒啊。」
我抬起頭又歪了歪方向,不解地看著他,「哈?」
他揚了揚眉,沒解釋。
只是看了眼手機,「很晚了,你該回去了。」
我彎唇客氣道,「那學長我回去啦。」
他略一點頭,「早點休息,晚安。」
我不太習慣對異性說晚安,只是微微一笑就轉身離開。
下一秒又被拉了回來。
但紀斂并沒有碰到我的身體,只是勾著我手上包包的鏈子。
「學長還有事嗎?」
他神色坦然,「你還沒回我晚安。」
「……」我笑得有些尷尬,「那……學長晚安。」
「回去吧。」他聲音里含著笑。
他的嗓音格外低醇好聽,我莫名有些臉熱。
回到寢室,我先用涼水沖了沖。
我想,可能是今天的溫度又回升了。
洗漱完躺在床上刷朋友圈時,碰巧第一條就是紀斂的。
沒有配文,只有一張圖片。
只有一盆白里透著淡淡嫩黃的花。
評論區有一條我們年級導員的評論。
他問:「這是什麼花啊?」
紀斂回得很快:「我的小梔子花。」
我看著他的回復,眨了眨眼。
目光鎖定在「我的」兩個字上。
半刻后,我摁滅手機放在枕頭下,把被子再拉上一點,蓋住下半張臉。
動作一氣呵成。
靜謐的夜里,只有星星窺到了我的無措。
20
次日下午下課后,我又收到了紀斂的微信。
他以「昨天我請的你,今天你要不要請回來」為由,把我騙到外面吃飯。
但最后我去結賬的時候,還是和前兩次一樣被告知已經結過了。
「……」
回到學校,我故意走快,把紀斂丟在身后。
「還生氣了?」紀斂的聲音悠悠傳來。
我暗自翻個白眼不想搭理他。
身后的腳步聲逐漸加快,直至和我并排。
「小朋友氣性也太大了啊。」他拖著聲音道。
我還是裝作沒聽見。
紀斂速度猝不及防地加快,登時停在我面前。
我剎不住,直勾勾地撞進他懷里。
頭頂是一聲悶笑。
我有些惱,抬起頭瞪著紀斂。
剛想說什麼就被一道顫抖的吼聲打斷。
「梁梔!!」
我聽出是孟時喃的聲音,但卻像是憤怒到極致的吼叫。
當我扭頭看過去的時候,她表情扭曲,整個人都在顫抖。
她投向我們的眼神,是我從沒見過的。
比上次池斯嶼還要令人發怵數十倍。
像是要把人撕碎一般,不留余地。
帶著同歸于盡的決絕。
那時,我才發現,原來很多事是我想錯了。
她懷中的書應聲落地。
但她沒有去撿,孟時喃這樣看中學術的人,居然也會任由書本散落地上。
而比這更為震悚的是,她這天翻地覆變化的誘因是紀斂。
更準確點說應該是,她喜歡紀斂。
喜歡到極端偏執,毫無底線,愿意為他做到任何地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