僅僅是因為……別人吃了個飯嗎……
孟時喃哭聲漸大,肩膀不停抖動。
池斯嶼靠近溫和地安撫了她幾句后,抬頭沉著眉,寒聲道:
「梁梔,做錯事還理直氣壯的,這就是你的家教嗎?」
我滿是不可置信,完全不敢信他會說出這種話。
周邊旁觀的幾個女生也去安慰孟時喃,然后瞥了我幾眼,小聲附和:「就是啊,還真好意思。」
室友也猛地起身,揚聲對池斯嶼說:「是我吃的東西,你吼直梁梔干什麼!」
我向四周看去,旁觀者的不滿已經愈演愈烈。
在池斯嶼開口前,我深呼了一口氣,看向孟時喃時不時還抖動的背影。
「抱歉,在你發言時吃東西是我們不對。」
隨即又平靜無波地說:「但如果心理承受能力只有這麼點兒,那我不是很建議你以后再上臺發言。」
說完,沒再看眾人一眼,拉著室友離開。
剛出活動室,身后就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。
「站住!」
池斯嶼追了出來。
我本不打算理他,裝作沒聽到的樣子繼續往前走。
他猛地伸手,握住我的小臂轉了過來。
「你還有事?」我看了他一眼。
池斯嶼一下把我拉近,居高臨下地看著我:「你就這個態度給人道歉的?」
我煞有其事地點點頭,「那我給她磕一個你看行嗎?」
池斯嶼一愣,像是不相信我會這樣嘲諷他。
我趁機掙脫出胳膊。
不咸不淡看了他一眼后就后退一步離開。
「梁梔。」
我沒回頭。
耳邊是他陌生的語氣,「你怎麼現在會變得這麼。」
他頓了一下,才終于找到那個形容詞。
「鄙俗。」
在他看來,他和尋常的學生并不一樣,他接受過別人接受不到的教育,享受別人享受不到的生活。
而孟時喃把尊嚴看得比什麼都重,甚至稱得上偏激,恰巧這樣的理念與他不謀而合。
池斯嶼也曾經把我和他歸為一類人,但在這次爭鋒相對后,我很榮幸地被他排除外了。
我看著前方的路眨了眨眼,若無其事地離開,沒有再回頭一次。
8
回到寢室,我就把池斯嶼的一切聯系方式拉黑了。
所謂,道不同不相為謀,就是這個道理。
至于那點小悸動,早在他和孟時喃統一戰線的時候破滅了。
有一次晚上,我剛吹完頭發回寢室。
手機剛好響起來,是陌生號碼。
我沒防備地直接接起。
「喂?」
那邊除了電流聲就再毫無動靜。
我拿下手機看了眼,又試探出聲:「你好?」
「你鬧夠了嗎?」
是久違的池斯嶼,聲音似乎比平時沙啞。
我了無情緒地回復:「你打錯了。」
正想掛斷,池斯嶼又忙叫住我。
「你什麼時候把我拉出來?」
我一時沒反應過來,「拉什麼?」
他似乎是咬著牙說:「黑名單。」
我哦了一聲,「等我有空吧。」
說完就掛了電話,利落地把這個陌生號碼一起拉進了黑名單。
9
我一度以為,我和池斯嶼將會這樣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下去。
直到我媽的一通電話。
「梁梔我問你,你和斯嶼怎麼了?」
她公事公辦的口氣,讓我有一種她是池斯嶼的媽,而不是梁梔的媽的錯覺。
「沒怎麼啊。」
「那為什麼你們去海邊玩,他還讓我打電話問你。」
「什麼海邊?」我一頭霧水。
她淡聲道:「斯嶼和一群同學組織了海邊聚會,你也跟著一起去。」
「為什麼啊?」我不理解。
她只是簡單解釋了兩句:「你們認識那麼多年,有什麼解不開的矛盾?更何況你爸爸還和他們家有生意往來。
」
我靜靜聽著,幾乎是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最后一句話才是重點。
我久未出聲,那邊也只是等了幾秒就徑直掛了電話。
一時間,我不知道該怪誰,是池斯嶼的自作主張,還是母親的不講情面,抑或是自己的身不由己。
很快我手機又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。
「周六上午 10 點,我在宿舍樓下等你。」
我盯著屏幕扯了扯嘴角,沒回復,也沒再拉黑。
周六那天,我下樓出來,池斯嶼已經等在樓下了。
以前大多時候,都是我等他。
但現在我也不覺得有什麼值得高興的。
「你擺出這幅表情,似乎是別人強迫你一樣。」
我氣笑了,停下腳步回頭直視著他,「是不是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嗎?」
他抿緊唇,陰沉著臉沒有反駁。
在一群人中,我幾乎是瞬間看到了孟時喃,但我也只是無視她走過去。
人數太多,他們租了輛中巴車代步。
10
我從小暈車,看前排還有個位置直接坐下。
池斯嶼和孟時喃殿后上車,兩人對視一眼,隨即欲言又止地看向我。
「干什麼?」我皺眉問。
孟時喃率先開口:「這個座位是我的。」
「啊?可是我坐過來的時候,沒看到有東西占座啊。」
孟時喃輕淡的語氣透著一絲理所當然。
「他們都知道我暈車,是特意把這個位置空出來留給我的。」
見我沒有讓開的意思,池斯嶼走近溫聲說:「是我跟大家打好招呼給她留的。」
他很少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,但這次是為了孟時喃。
「池斯嶼。」我平靜地看著他,「你還記得我也暈車很嚴重嗎?」
他一怔,神情有些難堪。
「前排怎麼多人,非要我這張座位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