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為了讓我重展笑顏,林皇后召來梨園的舞娘給我看吐蕃歌舞,這群舞娘是吐蕃戰敗那年進獻的,但是宮里的人因著此前戰事原因,都當她們不存在,怕觸了霉頭。
唯有林皇后沒有顧忌,她知我以前住在西北,「看看西北的歌舞別想這麼多了,開心些。」
她把宴會設在了御花園,席上只有我和她,她沒有讓其他人來打擾我。
我一臉病容,冷淡的坐在位置上,長樂和容澤在嬉戲打鬧,林皇后看的津津有味。
這群舞娘舞著異域舞,舞蹈熱情奔放,但是在這精致優美的御花園里,就顯得十分可笑。
這樣的舞蹈本該踏在廣闊的草原,如夜晚的篝火自由熾熱,有人抱著馬頭琴,嘹亮的歌聲傳出去很遠。
漂亮的姑娘挽著手圍著火堆歡快的跳舞,我和薛風瑯坐在旁邊喝彩,他拋了個酒壺過來,「西北的烈酒,喝的了嗎?」
我處處不服輸,打開蓋子仰頭喝下一口,入口熱辣的好像火,沖鼻的嗆,眼淚立刻就出來了,忍住咳嗽,我把酒壺蓋好拋回去給他。
喉嚨好辣,但是立刻就驅散了草原上刺骨的寒意,那股火蔓延到全身,忍不住歡欣雀躍起來,想要跟著姑娘們舞動。
「歌舞好看嗎?」
林皇后喚了我兩次,我才發現我走神了,下面的吐蕃舞娘們跪地俯首,靜候指示。
我垂眸道好,讓茯苓分了賞賜下去。
舞娘們依次上來謝恩,領舞的舞娘手腕上戴著一根略顯陳舊的五彩發繩,林皇后看了新奇,「你手上是什麼?」
「吐蕃人與中原不同,不用發簪束發,多用編發,所以她們的發繩樣式繁多,色彩鮮艷,十分好看。
」
我在西北時圖新鮮,有時也會學著吐蕃女子編發,家中買了許多發繩。篝火邊舞動的姑娘們辮子上綁著五彩斑斕的發繩,縱情飛揚。
她們舞到興起,下來拉起自己中意的人挽起手回到篝火邊共舞。
無人邀請薛風瑯,我出言笑他,「都沒人看上你,你看你多招人討厭。」
薛風瑯手搭在膝上,背靠著堆起的毛氈,有一口沒一口的喝酒,「哼,再討厭也沒你討厭。」
在我旁邊的姑娘嬉笑著跟我解釋,「我們可不邀有主的人。」
「喂!」剛才還什麼都不在乎的人慌張直起身,想要阻止她說話。
但是她根本不管,指著薛風瑯的手腕,「在我們這兒,互送發繩是定情之意,他既有了傾心之人我們自然不會自討沒趣。」
薛風瑯手腕上戴著的發繩是我之前拋給他的,我的發繩太多,一直都沒有認出來過。
薛風瑯轉過頭躲避我的目光,但是他通紅的耳廓泄露了他的心事。
他若和我斗嘴我便把發繩要回來我還覺得沒什麼所謂,他這樣反而讓我也紅了臉,跳動的篝火好似亂了的心跳。
「女子若有傾心之人就解下束發的發繩相贈,男子若同樣歡喜,便會日日將發繩戴在手腕上,待娶親之日,親自替新娘束起辮子。」
林皇后微微傾身,聽的入神,「原是如此,那你是有定情之人了。」
舞娘低下頭,「原本是要成親的。」
林皇后想問為什麼不成親,她突然反應過來為什麼,便不再問,而是湊過來和我說話,「小云,你知道他們這個習俗嗎?這跟我們的結發相守有些像啊。
」
我看著別處的花葉,輕淡的說,「我不曾聽過。」
林皇后還在問那個舞娘關于發繩的事,我不想再聽,起身告退。
走到抄手游廊時我看見還坐在原處的林皇后讓舞娘起來,「我放你出宮,去找心儀的人成親吧。我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,便也希望天下有情人都能終成眷屬。」
身邊的宮人怯怯的上前問我,「娘娘,您怎麼落淚了?可是有不適之處,」
聽她詢問我才發覺臉上有淚滾落,我最后望了眼皇后,那個舞娘喜極而泣,她不斷給林皇后磕頭謝恩。
「風大,回去吧。」
08.
宮里的孩子不多,卻也不缺我這一個,林皇后在雙生子之后養好身子,又傳來有孕的喜訊,這幾年高位的四妃除了薛貴妃有所出,其余無一人有子。
德妃眼巴巴的盼著個孩子,她愛吃東西,在聽說林皇后又有孕的那天夜里,開心的叫了許多吃食,一盤盤的佳肴端上桌。
她抓了個肥嫩的雞腿啃,「好呀,這是大好事,宮里又有小孩子了。」
她最愛吃肉,每種肉都迫不及待的放到嘴里,臉頰撐的鼓鼓的,咽下一口又吃一口。
擦掉眼淚,接著吃,「有好吃的有什麼好傷心的,這麼多肉,家里都吃不到,不許哭了,不許哭。」
十月,皇后誕下她的第三子,三皇子容思。
大皇子十歲的時候皇上膝下只有四個皇子,除大皇子容安外,二皇子容澤,三皇子容思以及只和容思只差了一歲的四皇子容昱都是林皇后所出。
容安與容澤年齡相差不大,但是容安的天賦讓尚書房所有先生驚嘆,襯的容澤好似十分平庸。
我父親最得意的弟子,現下京中書院的院長方先生贊大皇子,「驚才絕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