親戚那邊卻因為覬覦老爺子的財產弄得撕破臉皮。
畢業的這些年,我都跟宋槐在一起。
宋槐說得對,人的熱情都是會耗盡的吧,所以他不喜歡我了。
我和他在一起太久,或許都不知道什麼是愛了,到底還愛不愛對方了。
醫院的長廊里,匆匆行走的人群,可對我來說,是不是連存在在這里的時間,都是奢望了。
我好久沒有想起我媽了。
可此時,她的臉好像就出現在我面前一樣。
帶我走吧,帶我走,好不好。
我忽然在醫院的走廊里放聲大哭。
旁邊有個阿姨看不下去,給我遞了張紙,她扶著我的肩膀,輕聲地勸我。
「小姑娘,沒事啊,別哭了。」
「我兒子十一歲,跟我吵架,吃了好幾板圖釘要自殺。」
「唉,我現在才后悔,才覺得有很多事,至少當初不該沖動。」
「你看,世人皆苦。」
「所以才要珍惜眼前的人啊。」
……
阿姨大概以為,我是某個患者的家屬了吧。
我捏緊著手里的報告單。
現在的我,還剩誰呢。
我突然想起某天,和宋槐商量起誰先死的問題。
我說我要走在他前面。
他說好啊,輕輕碰了碰我的額頭。
「我是你的,在你死之前,我永遠站在你身邊。」
……
我渾渾噩噩地走下醫院的樓梯,朝他的病房走。
多可笑啊,哪怕那時候,哪怕他都出軌了。
我還是下意識地,想看看他醒了沒。
想問問他,我該選擇怎麼樣的治療方案。
……
可那天,我站在樓梯的轉角,盯著穿白裙的女孩站在他的病房前。
我就清楚地知道。
宋槐他不是我的了。
他早就不要我了。
12
秋天的最后一片葉子落下時,宋槐跟周果說了分手。
這好像是一件于他來說無足輕重的事,但周果有些歇斯底里。
他垂眼,將還在不停對他發消息的人拉黑了。
街邊的汽車響起一陣鳴笛,他抬眼看著已然熙攘的夜市。
突然想起兩年前,他是怎麼把身旁的女孩拉起,讓她免于一場車禍的。
想想看,那個女孩離開他,也過了兩年了。
宋槐從來沒懷疑過自己愛她,事實上,喜歡她時,他的感情就從來沒有如此熱烈。
以至于分開后,后勁很大。
宋槐一度厭煩她,后來,念念不忘的也是她。
所以,他還是跟周果分手了。
他知道很難,很難,但還是想試著追回她。
這些年,她過得還好嗎?
胃還難受嗎。
還是不愛吃早飯,習慣光著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嗎。
他總是會不自覺地想起她,在每一個寂寥的夜晚,看周果時,腦子里想的也都是她。
他一直是個順從自己本性的人,覺得還愛她,就想要追回她。
他首先想到的,是通過手機號加回她的微信。
可對方一直沒有同意。
而且,頭像和名字都換了。
當時分手的時候,女孩把他所有的一切都拉黑了,其實走得很決絕。
而且,他清晰地記得,那天,他是怎麼跟她說的來著?
他問她,還能繼續做朋友嗎。
她搖頭了。
所以追回她的路程也許有些困難,但他并不認為自己一定會失敗。
因為他清楚地知道,她是個心軟得一塌糊涂的人。
說實話,女孩……有可能是單親家庭的原因吧,特別好掌控。
對她溫柔點,她就覺得非你不可。朝她笑,她就覺得你是個好人了。
微信那里一直沒有回復,他就先從其他地方下手找她。
她好像搬離了這個城市,而且很奇怪的一點是,他人脈挺廣的,卻再也沒有聽說過她的消息。
好不容易加到她以前閨蜜的微信。
那個人卻把他臭罵一頓,然后重新拉黑。
「你就在后悔中度過你的下半生吧,死渣男。」
他揚了揚眉,覺得不會。
只要還能再見到她,他就有辦法再追回她。
他太了解她了,他知道她喜歡什麼,知道怎麼哄她開心。
很多東西好像都已經深入骨髓,所以才會這麼久的念念不忘。
他不信,她會忘他忘得一干二凈。
……
那是,在周六的一個酒局上。
以前高中同學來他們學校調研,酒過三旬,不免聊到之前的舊事。
他的酒量其實不好,所以此時,支著額頭,百無聊賴地聽著那些人吹牛。
可他卻在聽見她名字時,驀地抬頭。
「唉,你還記得以前那個老同學嗎,真的可惜啊,年紀輕輕就……」
「是啊,我年前還去了她的葬禮,是胃癌吧,真可憐,聽說,父母也都不在了,走的時候,孤零零的……」
年級輕輕。
胃癌。
葬禮。
這幾個詞,好像陌生到他此生都不曾聽到過。
他猛地起身,所有的目光,就全都交匯在他身上。
他覺得腦子嗡嗡作響,是酒喝多了的幻覺吧,是他聽錯了吧,是他媽的同名同姓吧。
她不在世界上了?怎麼會。
她早就死了?死在一年前了?他再也見不到她了?他怎麼也找不到她了?
死亡,是什麼。
意思是,此生再也不會相見了嗎。
……
他瘋了一樣去找和她相關的東西,他想證明她的存在。
想證明一些人在騙他,想證明一切都是假的。
想證明那是一個玩笑,只是在合起伙來玩弄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