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親手給她做的飯嗎?」
凌塵神色淡淡的,看不出情緒。
20
我不明所以,呆愣愣地點頭,然后輕咳一聲彎了彎唇角,「妹妹嘛,我這個做嫂子的肯定要把她當作自己妹妹寵著。」
季秋的表情頓時像吃了蒼蠅一樣。
「凌塵哥哥,我只是想來看看你……」嗓音又恢復了她一貫的綿軟嬌氣。
「謝謝你關心,我現在很好。」凌塵伸手攬過我,「既然羨羨親手給你做了菜,那就吃完再走吧。」
這話其實別有深意,如果不是我做了菜,凌塵也許現在就要請她出去了。
季秋快要哭出來了,不死心地還想糾纏,被我一個眼神瞪了回去。
話都說到這份上了,還不識趣。
我輕輕瞥了凌塵一眼,凌塵也在看我。
忽然有種夫唱婦隨的感覺。
季秋實在待不下去了,氣得摔門而去。
「工作的事什麼時候忙完啊?」
我伸手擁住凌塵,腦袋輕輕蹭著他下巴。
「快了,明天再去趟警局,事情就算辦完了。」
「去警局干什麼?」我不由抬眼看他。
凌塵一聲不吭,只是默默收緊了環著我腰身的手。
第二天,我跟他一起去了警察局。
沒想到看到了一個許久未見的「老熟人」。
警察壓著一個高瘦的男人坐在我和凌塵面前。
他眼窩已經深深凹陷,臉色憔悴得我幾乎認不出。
這個人是顏逸,當初在辦公室對我圖謀不軌的男網紅。
我詫異地看了看凌塵,他輕輕捏住我的手。
按照警察的指示,我作為受害者將那天的經過詳細說出,錄了口供,最后在筆錄上簽了字。
事情處理得很快,顏逸被當場拘留。
雖然這項罪責不重,但也足以毀掉他的事業了。
回去的路上,我挽著凌塵的胳膊,一臉崇拜地問他:「你是怎麼做到的呀?」
凌塵很滿意,一雙漆黑的瞳仁帶著幾分疏懶,語氣輕飄飄的,「我投資了你以前的那個小作坊,要求是調一年的監控給我,你們老板答應得很爽快。」
我恍然大悟,「然后你找到了那天辦公室的錄像,當作證據報了警?」
「嗯。」凌塵點頭,喉頭溢出低啞的音節。
我用力摟住他,感受到心臟被一股巨大的愛意填得滿滿的。
一切回應都顯得那麼微不足道,我低著頭,替凌塵感到不值,「可惜白白便宜了那老板一筆投資。」
當時撞破了顏逸的惡行,老板非但對我不聞不問,反而因為緊張顏逸那張搖錢的臉,輕而易舉地就辭退了我。
凌塵拍拍我的腦袋瓜,「想什麼呢,當初你老板想都沒想就跟我簽了合同,現在顏逸出了事,他們要賠給我一筆巨額違約金的。」
「我留了你的卡號。」
他目光望向遠方,微風吹動了滿頭黃葉的樹林,悉悉索索落了一地金黃。
秋末的暖陽不那麼耀眼,卻在我心里暖了很久很久。
我已經不記得心里是什麼感覺了,只知道那句話在我這一畝心田中飄蕩不停——
「羨羨,辛苦了。公道我都替你討回來了。」
21
我第一次見凌塵的父母,是在除夕夜那天。
估計在季秋那里聽說了凌塵出車禍的事,老兩口風風火火地趕了回來。
但由于不知道凌塵家的門牌號,被困在小區門口沒法進來。
凌塵微微擰著眉,撂了電話準備下去接人。
「你這孩子!出了這麼大事都不跟我們說!」
家里的門開著,還沒見到人,我就聽見樓道里傳來一聲中年男人的聲音。
凌塵父母手里提著大大小小的禮物,一抬頭,便猝不及防看到了我的身影。
「是羨羨吧。」中年女人見到我,臉上表情浮現出肉眼可見的笑意。
與我想象中的不同,凌塵媽媽是個很和藹溫婉的女人,
她說,她和凌塵爸爸也不知道我喜歡什麼,就擅自做主買了很多禮物,希望我不要嫌棄。
凌塵爸爸眼睛笑得瞇起來,立馬將手里的東西放在桌上,讓我看看喜不喜歡。
「謝謝媽,謝謝爸。」
我的聲音落在空氣中,兩人卻是愣了愣。
明亮的燈光下,我手上的戒指分外奪目。
「你們,領證了?」
「嗯。」凌塵淡淡回應,牽著我的手,眼底一片柔和。
晚上,夫婦倆坐在沙發上,手里拿著兩個紅本本。
眼含笑意,看了一遍又一遍。
「這麼多年,我們無愧于團隊,無愧于事業,唯獨虧欠兒子的太多太多了……」
凌母說著說著,聲音哽咽起來,凌父坐在一旁沉默著嘆氣。
我坐在凌塵身邊,沒忍住跟著紅了眼眶,他輕輕撫著我后背。
心里涌動著一些難以言喻的感受。
真好。
流離的人找到了家,相愛的人找到了彼此。
奔波的人重新回歸家庭,作惡的人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。
世界就是這樣,你曾怨過它的冷漠和不公,卻又不得不因為那零零碎碎的美好而原諒所有。
落葉歸根,萬物依舊錯落而有序地尋找著各自的苦難和歸屬。
而我們的故事,永不落幕——
【完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