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 所以呢?」
「 所以,長姐希望阿鸞能交出青云旗的虎符,阿鸞放心,長姐不會為難你的。」
一旁的侍衛引弓上箭,箭頭寒氣森森直指向我,我冷笑的掃向幕后的明黃色身影。
欺身上前,手指用力的掐在女人脖頸上。
「 長姐以為我不敢殺了你麽?」
「 你敢。」女人握著我的手,「 但你不會。」
「 阿鸞,交出虎符,我放你離開。」
冬日,寒意如同霧色,濃郁且深沉。
我失望的望著面容姣好的女人,把半塊虎符丟至了她的懷里。
「 為何是半塊?」她冷聲問。
我怠漠的望著她,「 半塊給你,我便調不了青云旗了,你也好安心。剩下的半塊,若是你能平安誕下皇子,它會是太子殿下的滿月禮。」
「 好。」宋和寧擊了擊掌,侍衛退了下去。
我轉身離去,行至門口時突然轉身瞧著她。
「 長姐,走出這一步,便回不了頭了,你可當真不后悔?」
女人玉白手指摸在額心的曼陀羅花上,「 自然,永不后悔。
阿鸞呀,我從一開始便告訴過你,我入宮,是因為我愛的人在宮里。
為它做任何事,我甘之如飴。」
上央宮冷,皇帝從卷幕后走了出來。
接過半塊虎符,臉上掛著陰郁的笑。
「 皇后做的很好,你放心,待你生下孩子,他必定是最尊貴的太子。」
宋和寧淡淡的笑了笑,「 多謝陛下。」
17.
冬日喜怒無常,初雪下的很大,謝重安攬著許菀腰身走來,要與我退婚。
我瞧著志得意滿的女人,勾了勾唇,匕首落在她的頸上,「 若我不同意呢?」
謝重安笑了笑,佩劍落在我脖上,「 那你陪她一起死。」
「 將軍。」許菀楚楚可憐,如鶯如鸝的嗓音裹著濃濃的情意。
我懶散的望著雋美的男人,心口一時間有些堵得慌。
收起匕首,接過他手里的庚帖。
「 何必如此,我退了便是了。」
話音剛落,女人用力的撲進了謝安重的懷里,落雪染上了他的發,他們一起共了白頭。
「 宋六姑娘,我瞧著你也真是可憐,被收了兵權,又被安重退了婚,如今大概你也只有南風館那個容衍還把你當成寶吧。」
許菀極盡嘲諷的開口,隨后便親昵的拉著男人走了。
我望著滿天的雪片,如同撕碎的宣紙。
被她這刻意的提醒,似乎我此刻只有容衍了。
18.
我入南風館時,容衍正在飲酒。
紅色的外衫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,一雙狐眸睨我。
「 怎麼?你的情郎拋棄你了,你才想起來尋我?」
那模樣又沾酸又刻薄。
他身旁站著一個面生的人,青衣小倌,面色清冷,一眼便看得出是個有功夫的。
我望那小廝,蹙了蹙眉,「 你們這來新人了?」
容衍妖嬈的赤腳踩在暖墊上,懶散的走了過來,手指捏著我的下頜,「 宋和鸞,你還真是花心,怎麼?連我身邊的人,你也有興趣了?」
說罷,微涼的唇便附了下來,「 阿鸞呀,記住,你是我的。」
19.
南風館里紙醉金迷,落魄的丞相嫡女,不僅被收了兵權,還被謝將軍退了婚。
甚至素來寵愛嫡妹的皇后娘娘,也下了令,再不許嫡妹入宮。
一時間我從人人慕羨的宋將軍,成了一個人人遺憾的高門女。
在南風館呆了七日,那名面生的小廝主動來尋我,他說云華寺的梅花開了甚是好看。
我倚靠在容衍懷里,他淡淡的掃過那人,「 那不如我們也去瞧瞧?」
云華寺梅花未開,甚至都沒有梅樹。
我剛入寺,便被人迷暈了。
從硬塌上醒來,手腳已被困住。
燭火跳躍,不遠處端坐著一位女子。
雪溶的面,墨溶的發,眉梢淺淺,朱唇點點。
她望向我,帶著嘲諷,「 怎麼?瞧見我很驚訝?」
我自然驚訝,我把皇宮里所有嬪妃都過了一遍,卻獨獨未想到,與皇帝姐夫日日偷歡的會是這位青燈古佛太妃娘娘。
印象中,「她」個擁有鸝音婉轉的女子,而這個太妃,卻是外界都傳聞的啞巴。
「太妃娘娘才是真正的穿書女,而許菀只是個贗品對麽?」我低聲而問。
殷洛洛翹著蘭花指,水波不興的飲了一口。
「 未來的女皇,果然聰慧。我知道你一直在找第二個穿書人,所以我便給你了個,怎麼?對哀家的作品還算滿意?」
敲門聲起,容衍走了進來,我望著他,厲聲質問,「 為何你要背叛我?」
殷洛洛笑了笑,手指流轉在容衍的臉上,眸色癡迷。
「 自然是因為,你們只是一堆下賤的紙片人。
而我和他,才是有血有肉的人。
我們知曉這世間所有要發生的事,我們是這世間的神。」
女人說著,眉眼間全是瘋狂。
容衍淺笑的環著她的腰,「 背叛?宋和鸞,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。你只是這本叫《女皇天下》小說里的人,只是一群虛擬的人物,對我們來說,只是一串文字,而我們才是這本書的主宰……」
16
寺廟里風雪很大,殷洛洛得意得很,像是個高高在上的造物者,一點點的向我講述著未來。
我本前太子嫡女,當今圣上篡位,殺了他兄長一家,我僥幸逃脫,從此走上了復仇。
我勵精圖治,與謝安重一道逼宮,奪下皇位。
她清淡的說著,如同一個神俯瞰著螻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