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的衣服不穿其實是舍不得穿,下課了沒找到他是因為跑去給我買紅糖、益母草了。
所以他是啞巴嗎?
還是說喜歡我、關心我,就那麼讓他感到難以啟齒?
收起紊亂的思緒。
「你知道嗎,我之前常常在想,是不是我的愛意給你造成了負擔。」
我站起身,淚眼朦朧地俯視著,注意到他也同樣眼睛濕紅、滿眼心疼地模樣。
被我發現后他慌亂地趕緊低下了頭。
所有的誤會都解開了,可是今天卻注定還是要不歡而散。
我轉身就要離開。
他明顯很慌,趕忙拉住了我的手。
「初初,對不起......我......求求你不要......」
不待他說完,我就用力將他的手狠狠甩開了。
長痛不如短痛。
我們之間如果還想繼續走下去,必須改掉他的這種啞巴行為。
15.
看我心情不好,閨蜜扯著我吃完飯在校園里散步。
突然,閨蜜扯了下我的衣角。
「初初快看,那個粉色衛衣的就是上個月和秦弈逛超市的女生!」
我沒精打采地應聲望去,是一個甜妹。
「西西,上次是誤會,那個女生是秦弈的堂妹。」
誤會解開了。
閨蜜這個顏狗本狗,明顯是陷入了花癡中,嘴里感慨不停。
「嘖嘖,秦家的基因真好,一個兩個顏值都賊拉高。」
我卻注意到那個女生徑直走向了我。
我怔愣在原地,一時不知作何反應。
秦弦的笑容明媚燦爛,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。
「紀初姐,你好,我是秦弈的堂妹——秦弦。」
「你好。」
「我直接開門見山啦,我想給我堂哥求求情,紀初姐可以拒絕我,畢竟我那個怨種堂哥做事確實不地道。
」
我被她的話逗得心情一下好了不少。
「可以,那我們到那邊椅子上坐著聊吧。」
閨蜜見狀,找了個借口先跑了,給我們留下談話空間。
「嗯......我要說的可能有點長,謝謝紀初姐愿意再給我堂哥一點點機會。大伯父、大伯母兩人都是精致利己主義者,兩人是自主的商業聯姻,他們生完堂哥,各自繼續開拓自己的商業版圖,所以堂哥就和我在爺爺家生活。」
「其實我哥......小時候是個碎嘴子,是個很陽光開朗、很有分享欲的小孩,喜歡和周邊人分享自己,爺爺經常打趣他像個話簍子,帶著我到處撒歡玩兒......」
她笑容燦爛地說著秦弈的糗事,我不禁也被逗得樂不可支。
可能是注意到了我訝然的神色,她頓了一下。
「想不到吧,這件事沒幾個人知道的。他還經常和爺爺養的鸚鵡吵架呢,嘚吧嘚吧沒完沒了的,啰嗦的很......」
「一次,堂哥為了救助一個小狗,錯過了一場考試,導致期末成績一下從第一跌落至中等。伯父伯母知道后非常生氣,把他接了回去,安排相關的保姆、專業老師對他的生活、學習進行嚴厲規范教育......」
再次開口,秦弦的嗓音已經有些哽咽。
「分享欲是需要靠回應來延續的,愛也是。伯父伯母對堂哥一切的成就、情緒的回應,都以成績和未來發展作為標準。優秀這個詞,與其說是對他的夸贊,不如說是他爸媽給他從小帶到大的枷鎖。」
「后來,我再見到堂哥,就......就是作為玩伴,配合心理醫生,幫助治療堂哥的自閉癥和抑郁癥......在我們共同努力下,堂哥的情況好了非常多,我......」
秦弦用力擦拭掉突然失控的淚水。
「那次在花房里堂哥正在幫我制作手工,結果就是那麼巧,不小心偷聽到的伯父伯母在和心理醫生談話。」
「伯父伯母......唔他們竟然告訴醫生,從中度治療到病情輕微就夠了,不需要徹底痊愈恢復原樣。因為他們認為自閉癥反而會提高他的效率,不會再在那些無用的廢話和無關緊要的人上浪費時間精力。」
「當時堂哥捂住我的嘴,不讓我哭出聲,他的眼神真的冷靜到了極點......」
我拿出紙巾,細細給秦弦擦著哭花了的小臉。
另一只手不自覺地攥緊,指尖陷進了肉里,很疼。
但比不過心疼。
好一會兒,秦弦的情緒漸漸冷靜了下來。
她抓著我的手,抽了抽鼻子認真地說。
「紀初姐,跟你說這些,我并不是要道德綁架你什麼的,這世上誰都沒有義務必須去拯救、救贖誰,我只是作為堂哥的家人......想盡可能地幫他爭取一下下。但是你是獨立的個體,最后你是否還要和堂哥走下去,還是要從自己的角度出發,綜合理智考慮的。」
16.
晚上回到公寓,我攤在沙發上。
心情復雜地翻看著我和秦弈之間所有的聊天記錄。
腦補著秦弈小時候的樣子,不自覺嘀咕。
「長著一張拽哥臉,卻是個碎嘴子,這反差萌還挺可愛哈哈哈。」
思緒一轉,想到他后來遭遇的那些。
心頭密密麻麻的疼。
突然響起了敲門聲。
大晚上的,聽著那持續不罷休的敲門聲,
我走過去透過貓眼看了看,
然后開了門。
對方腳步不穩,從臉到脖子泛著紅。
怪不得敲門節奏都不規律了,原來是喝醉了。
站在那里,像個委屈巴巴、剛流浪回來的大狗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