聊了幾句后,我關閉手機,融著月色想接下來應該怎麼做,我煩躁地抓著長發。
是被背叛的那種生氣和對自己對這些事情毫無察覺的無奈互相交織,讓我一口氣差點上不來。
雖然當時我跟周謙還沒確定關系,但是我們的紀念日我記得非常清楚,是在九月二十六號,所以周謙到底是怎麼敢的。
我秉承著尊重對方隱私的原則從來不看周謙的手機,就算是結婚我也相信他老實本分。
果真是個老實人啊。
至于他圖什麼,我想,可能是我爸承諾給我的一套房。
周謙爸媽是務農的,而周謙本人積蓄不多,雖然工資一萬多,但買套房遠遠不夠,我爸爸以前不在工廠做了之后,開始做生意,有了一點錢,現在經濟不景氣,生意也沒做下去了,但還是有一些積蓄。
他在飯桌上曾經承諾過,等我結婚送我一套房。
可能是周謙聽進去了,所以我跟他商量買房的事情時他總是顧左右而言其他,還不斷給我畫大餅,說等到他存了更多錢的時候再買,不然房貸壓力大。
而且偷吃的老鼠不可能只偷吃這一次,這種情況肯定不是小概率事件。
我去了周謙工作的市,這是我們這兒的省會,所以相對于我工作的地方,要繁華一些。
他的工作是做一些大型活動的策劃。
我跟了他三天,這期間吳漾他們那里的情況發展得很好,雖然時不時有人跟她們求饒,但是吳漾態度強硬,愣是將他們都擋了回去。
我現在只需要管好離婚的事情就好。
周謙這兒,也有一定的進展。
比如,他跟一個女人進酒店了。
那個女人濃妝艷抹,身材很好,我冷笑了一聲,原來在我不在的日子里,周謙都過的這種逍遙日子嗎?
還好我之前做了婚檢,顯示身體沒什麼毛病。
十分鐘后,我將結婚證放在前臺,微笑:「你好,我剛剛收到了一筆我老公的付款記錄,我想知道他現在所在的房間。」
拿到房間號之后,我報了警:「喂?我要舉報,XX 酒店這里有人聚眾非法交易。」
12.
周謙的父母沒有辦法及時趕來這個市,且他們這種腿腳不方便的老人家,周謙也不可能讓他們來。
所以剩下的人選只有我,只有我才能把他保釋出去。
我特地在咖啡館里坐了一下午,直到夜幕降臨才走進警局。
周謙臉色很不好,很蒼白,胡茬都冒了出來,明明才一個下午,先前特地打理的頭發現在顯得雜亂不堪。
他的眼神躲閃,我奮力止住上揚的嘴角才讓他不好發現這事兒是我做的。
「一喬,你把我保釋出去吧。」他祈求道。
我笑了一聲,諷刺道:「我的新婚丈夫做了這種事情,真的很丟臉,你要不要一起進去陪你的親戚們?」
「求你了。」他語氣焦急。
我靠回座椅:「可以,不過,你要跟我離婚。」
他一聽見這話,就握緊了拳頭:「我不想離,我明明那麼愛你……」
「你真的不要玷污愛這個詞了,我真的聽夠了,你愛我,所以耐不住寂寞?你愛我,所以我被迫成為了你和李甜那段關系的第三者。」
他的肩膀垮了下去,肉眼可見的慌亂,我冷眼看著他囁嚅的嘴唇,想看他還想怎麼辯解。
「你怎麼知道李甜的?」
我挑眉,看來他是不想裝了。
「她前不久,找到了我,我才發現,我替你付了房錢。」
周圍的女民警皺著眉看他,他就像是架在刑臺上的凡人,接受著世人的唾罵。
他果然很愛面子,咬著后槽牙,紅著眼看我:「好,我們離婚。」
「現在有一個月的冷靜期,所以我要你自己錄一段視頻。」
他暴怒,雙手砸在桌上:「有必要嗎?你還要怎麼羞辱我?」
「難道是我強迫你做這種事的嗎?」我淡淡道。
這樣的結局,是我單方面造成的嗎?責任在于我嗎?
他囂張的氣焰滅了。
「為了防止我保釋你之后,你會后悔,所以現在錄一個視頻,你將在這段感情中背叛我的情況一一說明,不可以遺漏,要是我不滿意,我絕對不會保釋你。」
他深吸一口氣,壓抑著心中的怒火。
我將鏡頭對準他:「說吧。」
「我對陳一喬女士,造成了很多傷害……」
他說了很多,我知道的不知道的,都說了,語氣哽咽、結巴,充分說明沒有提前打稿子。
非常的真實。
我收好手機,將視頻第一時間發在了閨蜜群里。
然后沉默著幫他辦保釋程序,將他帶到了一間咖啡廳。
我將雪豹新聞給我發的私信給他看了之后,道:「她們要采訪我,我剛才也接受了,這幾天你就去請假,明天我希望能看到你,我們去離婚。」
我不忘威脅他:「如果,我是說如果,你后悔的話,我會將這個視頻公之于眾,不管是用哪種方式,你的工作你很看重,這份工作也很在乎員工形象,你要是不想成為讓人津津樂道的新聞主角,就配合我離婚。
」
他始終沉默著。
我望著窗外,慢條斯理地喝咖啡,喝完后,我拿著包站起來。
緩聲道:「我先走了,咖啡錢我付過了。」
周謙這才開口:「一喬,我真的很喜歡你。」
我內心毫無波瀾,我相信他沒有騙我。
可是——
「我現在也真的覺得你——
「很惡心。」
13.
一個月后,我拿著離婚證去找吳漾她們。
吳漾的男朋友是個警察,叫秦池元,因為這次的事件認識的,他要請我們吃飯。
那些對她們造成傷害的,有判刑的,有賠錢的,不過有些法院還沒判下來。
也快了。
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。
秦池元和吳漾做了一大桌吃的,還有秦池元的同事也來了。
電視里播報著關于我的新聞。
是專門做的一次婚鬧主題。
她們調侃我上鏡真不錯。
我笑著打她們。
電視里,我清和的聲音還在繼續。
「我只是希望不要讓婚鬧成為不法之徒的借口,不管是男性還是女性,應當尊重對方,低俗的婚鬧跟惡劣的耍流氓沒有任何區別,并且將它合理化,無視作為人本身的尊嚴和隱私……」
我只是希望,每一朵花都可以肆意綻放。
我只是希望,這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能得到善待。
(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