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她講話的聲音越來越大,生怕我聽不見似的:
「不過她很快就要變成寡婦了,畢竟李放說不定早就死在朔北了。」
我摸糕的手一頓,轉過頭去看平寧,她抬著下巴挑釁地看著我,我沒來由的一陣怒火中燒,感覺自己從腳底板到天靈蓋全是火氣。
你才死了,你一戶口本都死了。
我轉過身一拳搗在平寧臉上,她尖利地叫了一聲,我趁著別人沒反應過來又騎在她身上錘了她兩拳,平寧嘶聲尖叫著:「你這個瘋婦!」
「平寧縣主!」
「李夫人!別打了!」
「有刺客!保護皇后娘娘!」
場面頓時一片混亂,旁邊的太監宮女見狀,忙不迭地把我倆分開,我趁亂又踹了平寧幾腳,這次不打痛快了,下次能打這個小人的機會可就少了。
我這野馬不識歸途,你這小人我必須鏟除。
平寧青著眼眶嗚嗚哭開了,我任由別人把我拉開,一動也不想動了。
大病一場體力下滑,加上晚上沒吃飽沒勁兒,不然我能一拳把她鼻骨打折。
李放說我倒拔垂楊柳,各種意義上來說也沒錯。
毆打完平寧,我都做好了皇后要削我封號的準備了,畢竟平寧大小算個皇親國戚,但是皇后坐在偏殿的椅子上,不但沒削我封號,還把我往上提等,一提就提到了一等,因為他們和我說:
李放死了。
14生不見人,死不見尸。
我感覺我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了,所以才會在小太監念狗皇帝的圣旨的時候從奉天殿偏殿跑了出去。
我一刻鐘也不想在這個鬼地方待了。
他們怎麼敢說李放死了?如果他死了,那就把他的尸體運回來給我看,我要一寸一寸地仔細看,他到底死沒死!
我奔跑在青石鋪的宮道上,雪在我腳下咯吱咯吱地響,冬日冷冽的空氣像刀子一樣刮進我的肺里,疼得我想要咳血。
我只想跑出去,回到將軍府,關上房門大哭一場。
皇帝皇后很人性化地滿足了我這個愿望,殿前司的侍衛很快抓住了我,把我塞進軟轎里遣送回了將軍府。
小云在府門前看見我的時候大吃了一驚,大概我現在的形象讓她以為又有哪個皇子發動宮變了。
我又被抬上了床,本以為能安安靜靜地哭一場,結果張了張嘴干號了兩聲,硬是一滴眼淚都沒擠出來。
還不如流兩滴眼淚,哭都哭不出來簡直是人間酷刑。
我扭頭去看窗外的桃花樹,積雪壓在樹枝上,時不時被風吹得「簌簌」地落下來,我閉上眼睛想了想它開花時的景象,又沉沉睡去了。
這個冬天好像格外的漫長,雪下了一場又一場,所以我坐在門檻上看星星的次數也越來越少了,下雪的晚上沒有星星。
在一個下著雪的日子里,小云炒了些新年剩下的瓜子兒,我伸手抓了一把,仔仔細細地端詳了很久,李放說瓜子吃多了上火,我已經好久沒吃了,正拿起一顆準備嘗嘗,門外一個丫頭火急火燎地奔進來:「夫人!將軍回來了!」
我一把瓜子兒稀里嘩啦全撒腳面上了。
「將軍,將軍凱旋了!剛入宮面圣,現今正往府里趕呢!」
這會兒不用脫鞋倒瓜子了,因為我在屋里根本沒穿鞋,乍聽得這消息,我絕對是用當初第一次見李放時高中跑 800 米的速度奔出了屋外,小云在后面火急火燎地追我:「燕姐姐!鞋!穿鞋!」
細小的雪粒子拂過我的臉,輕輕癢癢的,我邁開大步在雪地上奔跑,腦子里想的全是我以前奔跑的樣子,剛穿越的時候逃避裹腳,李放從假山石旁探出頭來;宮變的時候我在宮道上奔跑,一頭撞進他的懷里;小云要生孩子,我和他狼狽地牽著手跑去聞雨閣………
去見喜歡的人,一定要跑著去。
我遙遙看見李放在府門口翻身下馬,急匆匆地朝我奔來,像一只脫了韁的哈士奇,捂了好久才變白的面皮又變得黑黢黢的了,傻笑起來只看見兩排大白牙。
我一頭撞進了他懷里。
「燕瓊,我回來了。」
李放在傻笑一陣后發現我沒穿鞋,當即把我打橫抱了起來。我像一只窩在蜜罐里的小熊一樣閉上了眼睛。
「李放,我想明白了。」
「什麼?」
「我很早很早就喜歡你了。」
「燕瓊,很早很早是什麼時候啊?真敷衍。」
「就是,很早很早,而且我會一直喜歡你,到,很晚很晚。」
雪花撲簌簌地飄落在我們的肩頭、發上,天地間寂寂無聲,京城的冬日很長很長,可是桃花樹還是會再開的。
番外一:上火我和李放終于完成了生命的大和諧。
李放啥感覺我不知道,反正我就一個字:疼疼疼疼,真他娘的疼。
我看著李放在我身邊精神奕奕,一臉眉飛色舞,登時氣不打一處來,用盡最后的力氣一腳把他蹬下了床。
李放光著屁股在床下哀號:「說好了一輩子喜歡我呢!」
我抻著了大腿筋,疼得齜牙咧嘴,眼冒金星,李放遂爬上床,美其名曰要給我揉揉,舒筋活血,正骨化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