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江先生」三個字,我咬得有點兒重。
還沒來得及高興,整個人被他摁住了。
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,眼神克制:「藍見,別忘了是你先招惹我的,招惹了,就要負責!」
「我要是不負責呢?」
「后果自負!」
他低頭親了我一下,眼底淬出炙熱的光:「現在知道喊我什麼了嗎?」
這人憋著壞。
「江淮!」
他笑了:「這麼想我親你啊?」
我沒掙扎開,也不知道他一個病號哪來那麼大力氣,又因他身上有傷,不敢來真的。
靜默三秒,我臉爆紅:「靳揚,你……流氓!」
「你該慶幸,你男人正常。」靳揚笑得有點兒不正經,「沒親夠……」
「靳揚哥,我們來看……」
我和靳揚扭頭去看,和推門進來的三人大眼瞪小眼。
真的,太丟人了。
靳揚倒是從容,拽了被子遮住我的臉:「爺爺、阿堯、小柚,見見有點兒害羞,要不你們先去吃個飯?」
「我給你們買飯吧。」我從床上蹦跶起來,打了招呼,急匆匆地出去了。
許柚追上來,挽著我的手:「嫂子,你真漂亮,難怪靳揚哥沒把持住,換成我,肯定更過分。」
我默了一刻:「那個,能不能再喊一聲?」
許柚懵了會兒,樂了:「嫂子嫂子嫂子嫂子嫂子。」
20
靳揚出院后住我那兒了。
他身體還沒完全恢復,也許是累了,他回來和我待了會兒就進次臥睡了,我修了幾張圖后準備晚飯。
做了一半,黎默來了。
「我明天出國。」
「一路順風。」
他笑了下:「我以為你會問我為什麼出國。」
我沒說話,知道又如何?我早就把話和他說得很清楚了。
「不介意我在你這兒蹭頓飯吧?」
「隨時歡迎。」
他笑了聲,盯著我看了會兒,忽然很認真地喊了一聲:「姐,新婚快樂。
」
我愣了下,這還是他頭一回喊我姐。
他從身后拿出一束滿天星,塞到我懷里:「到時候你們結婚,我可能不回來了,提前祝賀你。」
說完,往我身后看了眼,「下次我回來,你再請我吃飯吧,走了。」
我關門回屋,靳揚站在客廳里,沒開燈,他臉上表情有些看不清。
「什麼時候醒的?」
「剛醒,出了點兒汗,我去洗洗。」
「忍忍吧,你現在不好碰水。」
「不洗難受,不會讓傷口碰到水的。」
不知道是不是錯覺,我總覺得靳揚進衛生間那一瞬,看我的眼神格外不對勁,像個小怨婦。
我放下花繼續準備飯,靳揚喊了我一聲。
「見見,幫我遞一下衣服。」
我拿了衣服敲了門,衛生間門開了一個口子,我遞過去,對方很快地接過。
靳揚神清氣爽地出來,倒了杯水坐在桌子邊喝。
過了會兒,他開口:「你不問問傷口有沒有碰到水嗎?」
我「啊」了一聲:「碰了嗎?我看看。」
「沒有。」
他不讓我撩衣服:「水是冷的。」
我給他換了杯熱的,他喝了一口就放下了:「太淡了,沒味兒。」
「那加塊兒糖?」
「太甜。」
「要不先吃飯?」
「沒胃口,我先回屋睡了。」
我忍了又忍,在他關門前拽住他:「靳揚,你鬧什麼脾氣呢?」
「想多了。」
我站著沒動:「那你睡。」
他盯著我看了會兒,伸手把我拽了進去:「得到了就不珍惜了是吧?」
「我冤枉。」
「那你證明給我看。」他抱著手看我。
我尋思這人是不是身體沒好全,以至于情緒也受了影響:「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?」
「看出來了啊?」他俯身,聲音蠱惑,「所以今晚別想跑。」
「你的傷……」
「收拾你足夠了。」
夜里,我做噩夢了。
夢里靳揚渾身是血的模樣。
好像又墜入五年前找不到人的窒息感中,我翻了個身,靳揚把我摟進懷里,體溫滾燙,我不安的心得到了熨帖。
「別怕,我在呢。」
他一下一下地拍我的背,嗓音帶點兒啞:「這次不走了,再也不走了。」
他輕聲地哼著歌兒。
嗓音干凈清冽,驅散霧霾。
那一瞬間,我擁抱了我的全世界。
(正文完)
【靳揚番外】
徐遠暴露了,經受了 24 小時的非人折磨后,身體里被注射了過量的海洛因,死后被肢解,連他全家都沒幸免于難。
我接替他未完成的任務去了邊境,完成他未完成的使命,警籍被銷,身份信息被抹去。
這個世界,再沒有叫靳揚的人,只有臥底江淮。
江淮路,我牽她的手,送她回家的地方,是開始,也是新生。
我花了五年的時間,取得對方的信任,一步步地走進他們的內部核心,摸清楚他們的底細。
那一夜,大火燒紅了半邊天,邊境最大販毒集團徹底地被搗毀,頭目被抓。
我身上刀傷、槍傷太多,有個販毒集團骨干要跑,我撐著最后一口氣拖住他,最后和他一塊兒掉下了山崖。
崖下是海,我撿回一條命,被送往最近的醫院。
醒來后局長告訴我,我被下了三次病危通知。
我聽不太清,我知道,以后都要戴著助聽器了。
喪氣什麼,比起徐遠,我同寢的戰友,我很幸運,不是嗎?
局長還告訴我,販毒頭目已經被執行了死刑,死前的唯一的心愿,想見見家人。
可笑。
毒販也有家嗎?他們也渴望家的溫暖嗎?
他們毀了多少幸福家庭他們清楚嗎?
他知道像徐遠那樣的緝毒戰士,做夢都想見家人一面嗎?
他讓多少人夢碎,數年如一日的等待。
只是戰斗遠遠地沒有結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