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死對頭最近十分不對勁。
他報復我的時候,從屋頂上摔了下來,以他的身手竟沒做出反應,當場摔暈了過去。
本只是受了些輕傷,預想著頂多暈上一日人也就醒了,他爹還打算等人醒了將人捆了,同他抓來扔進我房里的那兩條拔了牙的毒蛇,一起關進柴房,讓他反醒兩日。
但人卻遲遲未醒,氣息還越來越弱,險些就此沒了,一連昏了十來天才醒過來。
剛能下床就約了我,在一處幽靜的涼亭見面。送了我一包云芝閣的桃花酥,還捏了一塊非要親手喂我。
這實在太嚇人了。
我覺得他定然是在里面下了藥,雖不至于是什麼致命的毒藥,但一定有問題。
倒也不是我多想,我家同閑王府雖是世交,但我同祁鈺卻是打小就不對付,第一次見面我倆就動了手,他咬破了我的胳膊,我撓花了他的臉。此后更是你踩我一腳,我插你兩刀。那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。
半個月前為爭奪云芝閣當日售出的最后一份桃花酥,我倆大打出手,結果誰也沒吃成,包著桃花酥的紙包破開,桃花酥灑了一地,我氣極反笑,在他黑著臉離開的時候,趁其不備一腳將他踹下了湖。
他也沒放過我,當日就派人尋了兩條毒蛇拔了牙,夜半三更拎著潛進侯府,趁我熟睡之際,扒開我屋頂的瓦片,扔進了我的屋子,然后他也不知道走了哪輩子霉運,腳下一滑竟從屋頂上滾了下來,沒作出絲毫反應,就那麼直直摔了下來,當場昏迷。
在床上躺了十多天,險些斷了氣息。
這才醒了兩日,就約了我單獨在這里見面,送了我一包云芝麻閣的桃花酥,還非要喂我吃下去。這里面要沒問題,就見鬼了。
見我不張嘴,一個勁的往后仰,祁鈺面露惱意
「蘇俞渝,本世子親手喂你點心,你不要不識好歹。」
我實在很想唾他一口。這桃花酥明擺著就有問題,還要我識好歹。若不是他剛醒,身體脆弱,怕打起來他再出個好歹,我都想直接朝他動手。
我覺得他委實心眼小,他干壞事的時候自己出了意外,怎麼能賴到我頭上。
看在他差點死了的份上,我決定跟他講講道理。
「因為那包桃花酥我將你踹下了湖是我不對,但你不也給我房里扔了毒蛇,我倆已經扯平了,你干壞事的時候自己不小心從屋頂摔下來,出了事,不能賴到我頭上,這包桃花酥你看你是不是要收回去。」
他臉色乍青乍紅:
「閉嘴!!我沒在里面下藥!」
我對他的話十分懷疑
「那要不,你先嘗嘗。」
「呵!」
他冷笑一聲,朝著手里的桃花酥咬了一口,再度遞過來,簡言意駭
「吃!」
我沉默的看著他手里被他咬了一口的桃花酥。真的是我猜錯了,里面沒下藥。
莫不成是他這次死里逃生,想通了,這麼做是想同我和解。
只是他都咬了一口,叫我怎麼下嘴。
察覺我的視線,祁鈺也反應過來,眸中帶惱,重新捏了一塊遞到我唇邊。
我怒了努力實在是張不開嘴,決定還是不為難自己了。微微往后退了一步
「那個你的心意我大概明白了,你若是想同我和解,我答應便是,只要你不找我麻煩,我就不去主動招惹你,這桃花酥我就不吃了,你不是喜歡吃嗎,你自個留著吃吧。
」
他瞪著我,眼睛里突然就蓄滿了淚水,眼淚像開了閘的水龍頭嘩嘩的往下流。
二
我蹭蹭后退兩步。
他娘的,這桃花酥果然有問題。為了坑我,竟然想了出同歸于盡的法子,不惜自損一千,以身作餌,果然夠狠。幸好這藥效發揮的快,我沒被他哄的吃下去。
祁鈺臉上有片刻空白,抬手抹了把臉上的水痕,眼神一瞬間厲的想殺人,手指哆嗦險些將手中的桃花酥捏碎了,咬牙切齒的問我
「你為什麼不吃。」
我莫名有些想笑,委實好奇他在里面下了什麼藥,能讓人淚落不止。
「我說了我沒作手腳!」
他惱怒的伸手抹了把臉上的眼淚,語氣堅決,臉色青黑一片。
只是他這幅眼眶紅紅,不住落淚的模樣,委實沒有什麼說服力。
別說這幅樣子看久了竟還有幾分惹人生憐。
雖然我同祁鈺不對付,處處看他不順眼,但卻從不否認他是個難得的美人,鳳眼薄唇,雪肌玉膚,容色之盛,比他當年曾號稱京中第一美人的母親還要好看上三分,只是平日里慣愛沉著一張臉,一幅生人勿近的模樣,脾氣還不好,見了就讓人想揍,如今眼淚消弱了他周身的戾氣,配著他還蒼白著的面色,竟有幾分梨花帶雨,柔弱可欺,病弱美人的味道。
我暗暗咂舌,這可真是見鬼了。
眼淚越流越兇,像是怎麼擦也擦不干凈,祁鈺臉色越來越黑,猛然停住動作,神色扭曲,捏在手上的桃花酥簌簌的往下掉著碎屑,罵了一聲該死,面帶惱怒的朝我看過來
「你怎樣才肯吃?」
「你覺得我腦子有坑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