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她眉頭蹙了蹙:「我們都往前走了,娘怎麼還掛在心里,不行,等回門的時候我要順路去看看她。」
哦,對了,三天后她跟姜秋白要回門。
16
回楓林院的路上,不意外的,我碰見了林芝,她在一年前嫁給了姜家二房的長子,姜家還沒有分家。
「姐…,啊,不對,秦姨娘,你這是請安出來了嗎?可憐見的,當小姐養大的,如今卻要給從前的丫環請安。」
「不過林舒姐姐也是性子夠好的,居然不讓你立立規矩,也是,這會兒她肯定忙著整理回門的東西,你們這些做妾室的,自然不會知道回門的繁瑣。」
還是同從前一樣,跟人吵架扯嘴皮子,都打不到痛點。
我連眼皮子都懶得翻就從她身邊走了過去。
有什麼好計較的,不過是姜夫人指哪打哪的一個傀儡而已。
姜夫人恨我,我讓她白璧無瑕的兒子染上了污點,偏偏他兒子還不愿意洗掉這個污點。
我是妾,她一個當家夫人來給我立規矩就是給我臉,林舒又不會配合她演這麼劣質的戲。
整個姜府,林芝大概是她最好的同盟了。
不過我不在乎,不然我也不會把事做得這麼絕。
17
三年前姜秋白用林舒留下了我,他還沒成親,不可能帶我回府,只能把我安置在外面。
我住的地方,總是守著很多人,我知道他這麼藏著我,是想以后無聲無息地把我接入府里。
但我,為什麼要讓他如愿呢。
我開始鬧著要出門,他每次過來的時候,我都沒有好臉色。
也許是為了彌補,除非我提離開的話題,姜秋白比以前更縱著我。
他甚至是笑著答應的:「我的淘淘,又是那個沒心沒肺的孩子了。」
可惜,他不知道我出門想干的是什麼。
城中有座望書樓,我聽人講過很多次,老板是個從良了的雅妓。
那里聚了很多的文人雅客,自然,也聚了很多風頭無兩的女子。
我登門的時候,兩層樓的客人都震驚了。
畢竟我以前在世家貴女里,也是數一數二的才女,本不可能出現在這種地方。
因為雖然樓里接待的客人都是真心只論文學,但在世人的眼光里,這叫拋頭露面,有傷風化。
姜秋白趕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,我的詩已經刻在了望書樓的墻上,我的名也已經順著風傳了出去。
這個名,在樓里自然是才名,至于在外面,污穢的人看什麼都是污穢的。
姜秋白問我為什麼。
能為什麼,當然是不想進姜府的門。
名聲臭了,那個書香門第的姜府還能讓我進嗎?哪怕是做妾。
但我還是小瞧了姜秋白的能力,我不知道他跟姜老太爺那個老狐貍許諾了什麼,我還是被抬進了姜府。
細胳膊終究是擰不過大腿。
所以姜夫人恨我。
18
晚上姜秋白正大光明來了楓林院,燈籠蠟燭的,亮了一整個院子。
我沒什麼興致,他也習慣了我不給笑臉,依舊拉起我的手,樂呵呵地走到了院子里。
「淘淘,你看這棵樹,我把它挪到我們的院子了,你親手種的,果子肯定只有你能吃,往年我都不讓別人動的。」
是我種的那棵石榴樹,原來已經長得這麼茂盛了。
紅紅的果子,壓得樹枝都彎了,真是多子多福的好兆頭。
我沒接話,他以為我在為了白天的事不高興,把我圈進懷里晃了晃。
「我已經讓管家準備了禮物,后天你先回去看奶娘,我隨后就到,你放心,在我心里,去你家才叫回門。」
姜秋白到現在都自以為是地覺得我還會為他吃醋,還會在乎這些跟他有關的細枝末節。
熄了燈又是一番折騰,他忍了三年才得償所愿,即使我叫痛,也慢不下他的節奏。
不過想想后天可以回家,便,隨他去吧。
19
我出門走不了前門,走的還是抬進來的后門,沒有轎子遮擋,我終于看清了門的全貌,跟姜家的大門,幾乎是一模一樣了。
其實我都懂,關于婚禮,姜秋白固執地在做著他的努力。
三年不碰我留著等喝了交杯酒,跟正門一樣的后門,轎子抬進來的吹吹打打……
只是遲了,太遲了。
我剛離開林家的時候,不是沒有期盼過。
我的理智告訴我我不能去找他,可我的情感拼命在叫囂,它在說。
姜秋白,求求你,求求你來找我,只要你出現告訴我,你還是跟以前一樣,還是想娶我為妻。
那麼即使我們辦不到,我也會死心塌地地認命留在你身邊,不管以什麼身份。
然而現實教育我,不要跟一個胸懷大志的男人去談愛。
他們虛偽又卑鄙,明明只在乎自己的私欲,還要假惺惺套上情深的面具。
20
奶娘見我回來很高興,聽我說林舒也要來,先是眼睛亮了亮,又局促地摸了摸頭發:「何必呢,她如今身份不一樣,不怨恨我,我已經很知足了。」
就是這個多思的毛病,讓她才四十不到的年紀,臉上已經多了很多溝壑。
林舒來的很快,應該是只在林家吃了頓午飯。
她三年沒見過奶娘了,一見面,眼里就蒙了一層霧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