護士已經笑著回答我:「傅先生跟于大夫在花園。」那笑容里有故事。
我試探著問道:「傅先生是不是喜歡于大夫?」
果然,小護士特別八卦,跟個喜鵲一樣,高興道:
「對對對,傅先生可喜歡于大夫了,
「于大夫是咱們醫院的心理疾病專家,三天兩頭在外國跑,傅先生就跟著去,
「傅先生追了我們于大夫很久了,可是……」
我忍著心酸:「可是什麼?」
「可是于大夫,心里只有他的老公。」
我瞬間想起,被傅衍珍藏著的那束捧花。
那是結婚冷靜期,我心躁,靠收拾房子來平靜心情,然后從一個塵封的箱子里發現了一束手工制作的捧花。
花是一針一線縫制的白桔梗,有著特別浪漫的花語,我甚至沒敢多看幾眼。
我跟傅衍,沒有舉辦婚禮,很匆匆地成了夫妻。
我懷疑這捧花,是傅衍從喜歡的人的婚禮上拿回來的。
上面還有日期,2020.5.20。
我將花砸在地上,質問過傅衍:「這花哪來的?」
他無言,將地上的花撿起來之后,默默地走了。
我問:「于大夫是 2020 年 5 月 20 號結的婚?」
護士面露震驚:「是,你認識于大夫?」
我壓下心底陡然冒出的酸,隨便扯了個謊:「我是她丈夫的朋友。」
說完這句話,護士的神色暗淡下來:「可惜了,也是那天,她的丈夫在一次救火中,犧牲了……」
13
我在花園長長的木椅上,一眼就看到了傅衍還有他身旁的白月光。
深呼吸后,我來到那位穿著白大褂的女人身邊。
「嗨,」我伸出手,大方道,「我是傅衍的前妻,很高興認識你!」
女人抬起頭,她跟我差不多大,眉目間有一種沉淀的美,我看著她的樣子,莫名地……盯了很久。
「林肖肖小姐。」
「你知道我?」
「嗯,知道。」
「其實,于大夫,我也知道你。」在最掃興的時候,
我故意道,「于大夫,逝者已逝,傅總他人不錯的,他那麼喜歡你,你們會有幸福的未來。」
「林肖肖……」
傅衍突然朝我吼道。
「?」我幫他追新老婆呢。
他不領情,還吼我?!
不是人!
「……誰說我喜歡她了。」他反駁。
我搶白:「你碰我時,還喊著她的名字,不是喜歡是什麼啊!」
我在發泄不滿。
圍觀的人多起來。
于大夫提議,去她的辦公室。
一到辦公室,我看向于大夫:「你看,傅總就是嘴硬,喜歡人還不承認,你看,你也是單身,不如——」
好像一涉及到于大夫的事情,傅衍就很急,想沖過來阻止我胡說,果然白月光大過天啊!
而于大夫揮手,擋住傅衍,她走到我面前,笑道:「想把傅衍給我?」
我哽住了幾秒:「嗯。」帶了輕微的鼻音。
「那你回答我一個問題。」
「?」
「你說傅衍喊的是我,那他喊得是什麼名字?」
「……」
我人麻了,這是什麼問題?
讓我更麻的是,我居然被這個女人問傻了。
我試圖想了想,卻記不得,那天晚上傅衍沒有喊肖肖,那他喊的到底是什麼名字?
頭又開始疼。
我抱著頭,想蹲下,可是肚子太大,只能靠在桌子旁。
傅衍見我難受,想要靠過來,于大夫攔住了他。
她繼續逼問我:「你怕火吧,知道自己為什麼怕火嗎?」
常言,怕一個東西總有緣由。
而我一想,頭便劇烈地疼起來,跟要爆炸一樣。
傅衍不顧阻攔,沖過來扶著我:「于大夫,別說了。」
「你就是太慣著她了,既然決定開始了,也有明顯的效果,那就繼續堅持,你這樣舍不得,回頭她病好不了,你跟著一起瘋!」
誰病?
誰瘋?
傅衍斥責道:「于大夫,她頭疼,別說了!」
他扶著我的手,在抖。
我在心底吶喊——
別攔著,全都告訴老娘!
「砰!」于大夫砸了玻璃杯,「傅衍,你以為我愿意幫她啊,我老公是她害死的!」
她的聲音拔高了幾分:「林肖肖,你為什麼怕火,你自己好好想想,憑什麼你忘了圖個清凈,讓別人活受罪!」
于大夫走之前,丟給我一個打火機。
她的意思,我很明白!
身為傅太太時,我有想過克服火,想要做頓飯留住傅衍的胃。
可是,當我長久盯著火焰時。
腦子就漲痛得厲害,有零碎的畫面閃現,全是我歇斯底里的哭聲。
不能因為一頓飯,把腦子搞壞了。
我沒敢再去嘗試盯著一團火。
而火會喚起我的記憶吧。
傅衍想搶走打火機,我將打火機緊緊捏在手上,我問他:「你因為我,要瘋了?」
他沒回答。
可是他的眸,紅了又紅。
這些天,我都在反復想一些事。
為什麼,傅衍曾經冷落我,離了婚又關心我。
為什麼,我的夢中、腦海中,會閃過那些畫面。
為什麼,傅衍明明是個渣夫,卻又最是了解我……
結合于大夫的話,是個傻子,也該明白的。
我——特麼狗血地失憶了!
此時,看著傅衍惶恐不安,卻又極力保持與我的那份疏離。
我終于問出一直想問的問題:「傅衍,你喜歡我嗎?」
他沉默。
我忍著痛,又問了一遍:「傅衍,你到底喜不喜歡我?」
他張口,失聲了半晌:「喜歡……喜歡很久很久了。」
「噗」我笑出聲,原來傅衍的表白是這樣的,有點傻,
卻非常甜。
我主動抵住他的額頭:「那你等等我!」
下定決心后,孩子也踹了我一腳,我在心底笑道:是啊,為了孩子,我也不能再當一個傻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