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聲,嬌嗔道:「母親又欺負我!」
17
在沈家打牌,我備了一匣子碎銀子,由著小黛玉那丫頭矜持裝輸。
原書里她在賈家就挺藏拙的,明明詩詞、繡工都出類拔萃,但在詩會宴席上都顧及著其他人,不肯顯露出來。
但在沈家可就沒有這方面的顧慮了。
大嫂嫂贏了錢,喜笑顏開,「好了好了,這下繡工的彩頭有了。」
小黛玉好奇問我:「繡工的彩頭是什麼?」
我笑呵呵地說:「府里的繡工跟幾個嫂嫂開的繡坊都是大嫂嫂管著的,每年都會辦一次繡工大賽,頭三名有彩頭。」
小黛玉眼睛微微發亮,跟她爹一樣,充滿了好奇和意外。
二嫂嫂輸了錢,也毫不在意,「橫豎今年咱們家園子里的瓜果豐收,要比往常多賣一些錢,我的份子不少,不缺你們這點兒!」
如此這般,人人皆是。
晚上,黛玉跟我乘坐同一輛馬車,偎在我身邊,輕聲說道:「我竟是不知道別個府里是如此經營的。」
我明知故問:「你在賈家的時候不曾見過嗎?」
我說:「賈家家大業大,該是更加細致周全,經營有道才是。」
小黛玉搖搖頭,直起身子來,「賈家的富貴熱鬧同沈家是一樣的,但賈家的經營……」
小黛玉有些猶豫,顯然是她的教養讓她不肯說賈家的壞話,但今日在沈家的所見所聞又著實讓她心中好奇。
我捏了捏她柔嫩的小手,說道:「興許他們也有自己的辦法,只是不曾顯露出來。」
她搖搖頭:「不是的……」
說罷,咬著嘴唇看我:「母親,我想同你說件事。」
18
我心里鄭重起來,知道這是要觸發原書劇情了。
小黛玉垂眸,「原不該跟母親說這些的,只是我看賈家雖然富貴,但出的多,入的少,并不似長久之相。」
我佯裝意外,「怎會如此?我見你那哥哥嫂子都是極為能干的。」
黛玉苦笑,「整個府里也就璉二哥哥跟璉二嫂嫂能干了,不瞞母親,這一回他們出來,只怕府里已經亂套了。」
確實,賈家那個基本盤,不管是王夫人還是迎春、探春,都挺難接手的。
我皺眉沉思,試探問道:「既是如此,為何這回你哥哥嫂嫂竟肯耽誤這些功夫陪你回來?」
黛玉面露猶豫,不一會兒,眼圈兒漸漸地紅了。
「依我看……只因賈家如今沒什麼可指靠的了,所以他們想借著我,留住父親這個倚仗。」
這樣直白地將親人的心思算計說出來,讓小姑娘又傷心又愧疚,眼淚珠子不住地掉。
我伸手攬住她,什麼也不說,只輕輕拍著她的背,安撫她。
痛歸痛,但能拋下那些錦繡外面光,正視賈家如今的一攤爛事,對她是好事。
19
雖然我非常清楚賈家眾人的劇情走向,但我的身份并不適合開口。
所以我只多多地帶小黛玉去沈家玩耍,讓她看看沈家該讀書讀書、該經營經營、齊心協力的樣子,一邊也暗暗引導她,別管是什麼表兄表妹的,都須得避嫌。
雖然我不在乎什麼男女七歲不同席,但能斷了這表兄妹婚事的苗頭就行。
我這邊進展順利,但林家如今還住著兩個人呢。
有一日黛玉正在我這里看賬本,林如海便臉色沉沉地進來了。
小姑娘嚇了一跳,驚惶地看看她父親,又看看我,以為她爹跟我鬧了矛盾,拽著我的袖子不肯撒手。
林如海見到黛玉這般,臉色略略松脫,「早些有你母親教導你便好了,也不至于鬧出……」
當著閨女的面,林如海沒說下去。
小黛玉回自己院子了,林如海這才松了衣領,憤然道:「早先阿敏就跟我說過,賈家那個混世魔王不是個好東西,如今竟然打上玉兒的主意了。」
我心里明白,笑道:「他們這是沒走通你這關節,才拿玉兒做幌子的吧?」
早在我成親之前,賈璉、王熙鳳兩口子便私下探過林如海的口風,想把老太太的一個庶出的妹妹的庶女嫁過來。
身份上是低微了些,但盤根錯節的,也算是老太太的人。
林如海一口回絕了,知道沈家眼明心亮,也不曾瞞我,早早地寫信告訴我了。
便是成親之后,賈璉、王熙鳳也沒放棄往林如海身邊塞人的想法,林如海雖然不喜,但礙于情分,也沒說什麼。
豈料今日這兩口子見林如海的主意打不上了,就扯上了黛玉。
黛玉這年紀說大不大,說小不小,又確實對賈寶玉有那麼一兩分情誼。
林如海就是心中知道,才格外憤怒。
我倒是早有準備,摩拳擦掌,準備對原書劇情下手了。
20
賈璉跟王熙鳳在林家已經住了不少時間了。
這兩口子大約是過慣了賈家那種上下口無遮攔、內宅管理松散的日子,也就剛來那陣子,因著摸不清我和林如海的脾性,還有些本分謹慎的模樣,等到后來,就徹底把這兒當成賈府了,警惕心全沒了。
我是沒理會過他們說什麼做什麼,可這不代表我不知道。
這不,我午睡才醒,正準備溜達著去女兒院子里看看她這陣子八段錦練得如何了,許嬤嬤就生氣地沖了進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