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霍盈恩過幾日便要入宮,朕打算賜她婕妤的位置,皇后意下如何?」謝長淵臉上笑容斂盡,仿佛方才情迷的模樣只是我的臆想。
「霍將軍追隨皇上有功,霍盈恩才貌雙全,便是封其為四妃之一也是不為過的。」我恭敬地應道。
「那便按皇后所說,封霍盈恩為淑妃。」謝長淵收回目光,語氣里隱隱藏著幾分怒意。
我心里不禁一愣,不知自己是如何激怒了他。
「是。臣妾這就去安排。」我應承著,內心感嘆謝長淵是越來越讓人捉摸不透了。
11.
我心中雜亂的猜測很快因為霍盈恩的到來煙消云散。
霍盈恩入宮后,盛寵。
謝長淵回寢殿的次數屈指可數,沒有他日日夜夜的監視,我反倒覺得輕松。
洛萱自上次的事后,開始漸漸對我信任,與我的話也多了起來,不再是從前那般字字句句都經過斟酌。
很快,霍盈恩有孕了。
洛萱將此事告訴我的時候,我正在殿內繡著手帕。
我聽后只是淡然地笑笑,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實在可笑。
因著霍盈恩有孕,春狩不便相隨。
謝長淵與群臣在山野間狩獵,我因馬術不熟練,由侍衛帶著,騎著一匹溫順的母馬在平坦的樹林間隨意走動。
馬背上難免顛簸,我索性下馬走動。
走著走著腳踝忽地一疼,低頭一看,一條蛇正朝我吐著信子,腳踝上,鮮紅到底血洞刺眼。
利箭飛梭而來,直接刺穿那蛇的七寸。
我與侍衛順著箭的方向回頭,看到謝長淵急匆匆地下馬朝我走來。
「臣失職,請皇上責罰!」侍衛慌張地跪下,叩頭求饒。
謝長淵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,越過他來到我身旁,將我的鞋襪褪去。
「此蛇有毒,若不及時將毒素排出,這腳便廢了。」說完,他便低頭貼上我的腳踝。
溫熱的觸感讓我下意識地想要掙扎,卻被他死死制住。
跟隨謝長淵前來的大臣和侍衛見狀都不可思議地睜大了雙眼,尤其是當我掠過霍震的眼神時,覺得身后拂過一陣陰涼的冷風。
待回到營地時,我沒忍住問謝長淵:「皇上為何會來?」
替我吸取毒素后的謝長淵只能暫留在營中,因為毒液導致他原本的一雙薄唇變得厚腫無比,很是滑稽可笑。
「想笑便笑吧。」謝長淵伸手捏了捏我的嘴角,「朕知道在你眼中朕很可笑。」
「皇上還沒回答臣妾呢。」
「朕知道你心硬,朕不來,你絕不會來請。幸好朕方才及時趕到,不然,你這腿若是廢了,日后怎麼再逃走?」明明是嘲諷我的話,卻被他說得心酸無比。
但可笑的是,這些日子,他分明也沒閑著。
向我服軟,或許是因為霍盈恩有孕,他需要我來作消遣罷了。
當日夜里,謝長淵在我的帳篷里留宿,美其名曰監督我服藥。
一夜無眠。
這一次我并未開口向他要避子湯,他卻先一步讓人送入營帳中。
「若娘娘不想喝,奴婢這就去偷偷倒掉,沒有人會發現的。」洛萱被我救下后,內心本就偏向了我,相處久了,她也心甘情愿地成了我的人。
我看著碗中褐色的藥汁搖了搖頭:「不必。」
若謝長淵當真希望我有孩子,就算我不能有孕,他也會想方設法地將讓我「有」
一個孩子,譬如,讓我將霍盈恩的孩子占為己有。
但他沒有,而是按例送來了避子湯。
他很清楚沒有孩子的宮妃的下場,但還是依舊如此。
而我心思也不在他身上,也無需要這樣一個累贅。
我抬手將藥一飲而盡。
洛萱眸中映著擔憂,「但娘娘,如今霍淑妃有孕,母家顯赫,若來日誕下皇子,只怕會威脅到娘娘。」
「本宮知道。可若本宮擅自倒掉這避子藥,他日有孕,皇上又會怎麼想?」我捻起一顆蜜棗放入口中,「皇上不喜歡自作主張的人,本宮沒必要惹皇上生厭。」
如今得寵是我唯一能與霍盈恩相比的本錢,我自然應當緊緊握在手中。
「再說了,霍淑妃的胎,能不能生下來還是一回事呢。」
回宮后,謝長淵宿在寢殿的日子漸漸多了起來,夜夜將我折騰得夠嗆。
夙明殿仍舊是那般破碎的模樣,謝長淵也不急。
反倒是霍盈恩,三番五次半夜里派人來請謝長淵,說是胎象不穩。
每次聽到霍盈恩宮里掌事宮女從外面傳來的聲音時,我便狠狠地回應著謝長淵的吻,試圖落下痕跡,惹霍盈恩妒忌。
謝長淵似乎也對這一夜奔波兩殿樂此不疲,穿好衣衫后還不忘俯身到床邊咬我的唇。
后來霍盈恩索性讓人傳謠,說是我下令讓夙明殿延緩修繕,好讓自己日日宿在謝長淵寢殿中,近水樓臺先得月。
我只覺得好笑,將那些傳播謠言的宮人抓到謝長淵面前,鬧著要回夙明殿。
當時謝長淵正埋頭披著奏折,連頭都沒抬,只冷冷下令:「修繕一事是朕的旨意,亂傳謠言者,一律杖斃。
」
捧著小腹正準備看戲的霍盈恩聞聲花容失色,朝我投來怨恨的目光。
「日后再有這些亂嚼舌根的奴才,皇后自行處置便是,不必來問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