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心得我做主。

15.

第二天上課，我和舍友們剛坐下，周凜就出現在我們這排，敲了敲桌子。

「我能坐這里嗎？」

那三個極有眼色的女人棄我而逃，走時還不忘給周凜加油鼓勁兒。

她們難道不知道胳膊肘該往哪兒拐？

周凜挨著我坐下，托腮看我：「阮南竹，我沒帶書，給我一起看。」

我禮貌拒絕：「不好意思，我也沒帶，你找別人一起坐吧。」

「那你手里的是什麼？」

我把書放進包里，坐正看他：「現在沒了。」

他笑笑：「沒事，我看你也是一樣的。」

于是連著兩節課我都沒理他，他也就真的趴桌上看了我兩節課。

我和舍友去食堂吃飯。

周凜拿著餐盤站邊兒上：「請問這桌還有空位嗎？」

我問他：「是我們四個坐得還不夠滿嗎？」

結果那三人立刻現場打臉，端著餐盤往旁邊那桌挪：「有的是空位，周凜同學你隨便挑。」

周凜說了聲「謝謝」，往我旁邊一坐。

「我打了你愛吃的紅燒茄子，從我這兒夾吧。」

我突然想起之前戀愛的時候，周凜總會在兩個菜里打一份我愛吃的，滿足我的口腹欲。

其實我從沒明確告訴過他我喜歡吃什麼，因為我很少挑食，但我的偏愛都是他在日常相處中默默記下的。

大概是往事觸動心弦，我難得給了他點好臉色：「謝謝你，我的菜足夠了。」

他也不介意我的拒絕，起了別的話題：「晚上一起吃飯吧？」

我在心里嘆氣，面上卻冷硬起來：「你上課連課本都不帶，你還能吃得下飯？」

沒錯，我就是故意把他之前說的話還給他。

而周凜也立刻 get 了我的點，苦澀地笑笑：「阮南竹，你可真記仇啊。

」

16.

在我冷硬地與周凜僵持了幾天后，他突然消失了兩天。

我以為他放棄了。

我也以為我會釋然或是松一口氣。

可涌上來的是酸楚、失落和「也不過如此」。

他大概不知道，在面對他時，我本就算不上堅定。

每每見到他，我的心就像被放置在冰火兩重天。

一半問我：「你還喜歡他，為什麼不和他在一起？」

另一半拉扯我：「你做錯了什麼？他憑什麼這樣對你！繼續下去只會受傷。」

理智上我要及時止損，情感上卻止不住喜歡。

然而這天，他又出現在了奶茶店門口。

他靠在店門口的路燈上吸煙，見我出來，便條件反射地把煙頭蹍滅。

我這才記起，他好像已經戒煙許久了。

他原本是抽煙的，好像還抽得挺兇。

可是和我在一起后，我再也沒見過他抽煙，身上永遠是好聞的木質香水味。

他是為我戒的煙。

在我們冷戰前，他其實對我很好。

「下班了？我送你回宿舍。」

他穿了件白色短袖，下面是黑色工裝褲，干凈利落又十分精神的打扮，卻極難掩蓋他眉間的疲色。

「謝謝你，我自己可以的。」

他自嘲地勾起唇角：「阮南竹，你是一定要和我這麼疏遠，還是說你在討厭我？」

我沉默一會兒：「周凜，別來找我了。」

「為什麼？」

「我們已經分手了。」

「我沒同意！」

我倍感無力：「這樣有意思嗎？放過我，也放過你自己吧。」

見他怔在原地，我轉身離開。

直到我走進那條我們牽手走過無數次的胡同時，他突然從身后追上來。

我還沒來得及反應，人已經被他按在墻上親了起來。

我掙扎著要推開他，他卻直接扣住我的手腕，讓我被迫承受這個并不溫柔的吻。

這是一場蠻橫又傷情的較量。

我和周凜誰都沒贏。

他緊緊抱著我靠在墻邊。

「阮南竹，我認輸好不好？你想怎麼樣都可以，只要你回來我身邊，想怎樣我都給你好嗎？

「我試過了，我不能沒有你。」

我越過他的肩膀，看向頭頂的月亮。

月色皎皎，滿目寂寥。

「周凜，你聽過一句話嗎？智者不入愛河，愚者重蹈覆轍。」

17.

那天之后，周凜再沒糾纏我，我以為我與他之間真的要畫上句號了。

可宿命的安排總是很奇妙。

我們社團去 KTV 團建。

社團里有個交集不多的學長突然借著酒勁兒向我表白。

有多突然？

就是直到他說完，我才反應過來他那深情告白中的女主角竟然是我。

可，我們說過的話加起來有十句嗎？

我在眾人的起哄中匆忙起身：「對不起，我去下洗手間。」

然而那個學長卻追了出來。

他抓著我的手腕，顛三倒四地訴說著對我的愛意。

「南竹，我真的很喜歡你。你記得你社團面試的時候嗎？我第一眼就覺得你很特別。你現在不是單身嘛，考慮一下我……」

我還沒甩開他的手，他整個人就被拎起摜在墻上。

「誰告訴你她是單身的？當我是死的嗎？」

我過去拽住周凜的拳頭：「周凜，他喝醉了，你先放開。」

「怎麼？心疼他？」

他看我的時候，眼睛里盡是血絲。

我這才發現，周凜竟然也滿身酒氣。

「你醉了周凜。」

「那你心疼我嗎？」

我沉默地看著他，既說不出「心疼」，也說不出「不心疼」。

他頹唐地松開了對方的衣領：「滾。」

一時間，走廊里只剩下相對無言的我和他。

「凜哥，你干嘛呢？」

有間包廂的門打開，一個男生站門口喊他，在看到我的那一秒瞬間噤了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