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我冷靜地看著他。
喬渡繼續說:「但是她誤會了我這份照顧,對我產生了感情,后來的你就知道了,只是我沒想到她會因此做出這種事。」
我抿著唇沒有說話,喬渡眼中唯一的一點希冀,在我的沉默當中慢慢地消散。
半晌,他嘴角掀起一抹苦澀的笑意:「是麼,我懂了。」
臨走前,喬渡遞給我一把黑色的傘:「我會把喬清清送出國治療。」
我點點頭:「好。」
喬渡深深地看著我:「至于我……」
我很耐心地等著他繼續說。
然而他最終卻沒有開口,只是扯了扯嘴角,伸手將我的圍巾緊了緊:
「孟晚漁,你不能忘記我。」
好像要真的分別似的。
我心里傷感起來,不敢再應,倉促地轉身鉆進雪里。
喬渡攥著手,手心仿佛留著我圍巾上的余溫:「騙你的,孟晚漁,如果你樂意,也可以不必記得我。」
18
我之前在外面差點遇險的事被我爸媽知道了。
兩人再三考慮后,勸我回家這邊來工作。
從前離家是想躲避喬渡,
現在和喬渡攤開了后再沒這個顧慮。
于是過完年,我就回公司辦理離職手續。
經理很不舍,拉著我的手說:
「你走了,我上哪去找你這麼勤快又漂亮的小姑娘呢?」
我呵呵一笑,
是冤種小姑娘才對吧。
花了一上午時間終于辦完手續,我還沒走出公司,突然覺得周圍天旋地轉、地動山搖。
緊接著,建筑物坍塌伴隨著員工們恐慌的尖叫聲,地震了。
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,我大腦宕機,雙腿發軟,直到被廢墟徹底掩沒,我都久久沒有回過神來。
我的世界黑暗了。
是真的黑暗,狹小逼仄的空間里,我艱難地縮著雙腿雙腳,以一種很痛苦的姿勢蜷縮著。
周圍還在不斷響動,空間被擠壓得越來越小,連空氣都無比稀薄。
我手上一片濕熱,鮮血還在不斷地往外涌。
被埋了也不知道多久。
手機沒信號,空氣逐漸流失,再加上長時間沒有攝入水,我的意識越來越薄弱。
可我不能死。
我不能死,我想活著,我要是可以活著……
暈過去之前,眼前突然一陣刺亮。
嘈雜的聲音像是潮水般將我淹沒:
「有人!真的有人!」
「喬隊,小心!」
我感覺到有人把我從廢墟里挖出來,蜷縮了很久的雙腳雙腿終于得到了舒展。
我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。
再之后我就陷入昏迷,不省人事。
19
醒過來的時候,我媽在我身邊哭。
我呆呆地望著天花板,囈語似的:「我是在做夢嗎?」
「小魚,你終于醒了!你嚇死我了!」
我媽的一聲嚎叫把我的思緒拉回來,我終于有了劫后余生的真實感,抱著她大口大口地喘氣。
一家人哭完以后,我整理起情緒問她:「媽,我是怎麼被發現的?」
我記得我當時是在二樓,按理說不可能那麼快得救。
我媽躊躇著,不知道如何組織措辭。
倒是我爸嘆了口氣,說:「是喬渡把你救出來的。」
我怔了下。
我爸繼續說:「聽警局的其他隊員說,是他挖開那些石頭,用儀器一點一點探測,連著兩天一夜沒有睡覺,把你從里面救出來的。」
我媽捂著唇點點頭,看著我發呆的神色,她哽咽著說:
「他把你救出來以后就倒下了,現在還沒醒。
小魚,雖然你倆……但他救了你是事實,你出院以后去感謝一下他吧。」
我看著面前的吊瓶。
按理說,就算是沒有休息好,也不至于會到要住院的程度。
除非他出了別的什麼事。
半晌,我點點頭:「好。」
我的身體沒什麼大礙,住了兩天的院就好了。
出院那天,爸媽去幫我收拾東西,我則問了喬渡的病房號,小心翼翼地走過去。
他傷得比我想象當中的重。
病房里還有其他看望他的同事,看見我,兩人躊躇著:「你就是喬渡那天拼了命救出來的女孩兒吧?」
語氣很篤定,像是認識我似的。
「我們在喬渡的錢夾里看見過你的照片。」他們解釋道。
「是我。」我點點頭,看著病床上臉色慘白的喬渡,「他怎麼會傷得這麼重?」
「那天他從廢墟里把你挖出來的時候,有幾塊石頭松動掉下來,正好砸到他。」
我對上他們難看的神色和語氣,猜測到當時的情況恐怕比我想象當中的危險。
震后救災原本就是一件危險的事。
喬渡本來可以規避這些風險的,如果不是為了救人心切的話。
兩人臨走時嘆了口氣:「總之,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麼,但是喬渡在警校以及畢業的這些年,沒有一天不是在想你的。」
「我們是跟他一起畢業的同學,他吃的苦比我們多得多,每次都咬牙堅持下來,這要靠多大的決心啊。」
20
喬渡是在第二天醒過來的,他比我想象中的要冷靜許多。
我沉默地給他喂了水,要去扔垃圾的時候,他攥住了我的手。
他的目光小心翼翼地看著我:「你又要走了麼?」
昔日肆意張揚的清雋少年,如今也變得低聲下氣。
我回身坐下,嘆了口氣:「不是,我只是去扔垃圾。」
喬渡抿唇笑了笑,又追問:「扔完垃圾就要走了麼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