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我會泡個熱水澡,換上睡袍,調一杯低酒精的軟飲,再用環繞音響播放一首悠揚的鋼琴曲,關掉生活區的燈,沉浸在宇宙無垠的黑暗當中。
這樣的日子大概過了一個多月,某天早上睡醒后,我忽然收到一條來自發射基地的緊急消息。
我連忙點開那條視頻,科研部門負責人慌亂的臉出現在畫面中央,他整個人看起來都非常害怕,嘴唇哆嗦著,手里攥著一把槍,語速飛快地說著什麼。
智能系統的實時翻譯字幕出現在視頻下方,大意是說最近地球上出現了一種極為可怕的病毒,傳播速度極快,就連發射基地都有人被感染了。
負責人的話還沒說完,他身后的門被猛地撞開,十幾只變異的喪尸涌進房間,嘶吼著將那個負責人撲倒在地。
不多時,那群喪尸逐漸散去,那個負責人又搖搖晃晃地站起來,皮膚變成病毒感染后的黑灰色,渾身是血,僵硬地轉過腦袋,看向了攝像頭。
那雙渾濁的瞳孔對上我,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。
我連忙調出地球的衛星系統,全球各個地方的數百個畫面被投放到屏幕上。
四處濃煙滾滾,飛機盤旋著墜毀到地面上,被感染的人類越來越多,成群結隊的喪尸游蕩在街道上。
整個地球都陷入了徹底的混亂,社會秩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塌。
過去三次重生的記憶再度浮現出來,哪怕我已經身處外太空,卻依然感覺到一陣不可抑制的心悸。
而更讓我感到惴惴不安的是,喪尸病毒爆發的時間,比我記憶中提前了一個月。
雖然我之前經歷過三次病毒爆發,但考慮病毒蔓延的時間差,其實我并不清楚病毒爆發的確切時間和地點。
可不管怎樣,我都清晰地記得病毒是在 5 月下旬爆發的,絕對沒有過在 4 月爆發的情況。
我并不知道病毒爆發提前意味著什麼,但肯定算不上好消息。
沒來由地,我總覺得自己接下來的火星計劃,或許不會如預想般那麼順利。
5.
剩下的一個月里,我依舊保持著原來的生活節奏,盡量不去想喪尸病毒爆發的事,讓自己的心態穩定下來。
地球時的 5 月 22 日中午 12 點 05 分,我的飛船正式接入火星的運行軌道。
透過舷窗,那顆紅色星球的表面幾乎占據了我的全部視野。
我愣愣地瞪大眼睛,簡直難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。
這不是在虛擬世界里,這是貨真價實的火星。
距離近得仿佛伸手就能觸碰到。
直到耳邊響起智能系統的提醒聲,我才回過神來,重新穿上宇航服,坐到駕駛艙里。
當飛船開始降落時,座艙內微弱的震動感再度傳來,穿透稀薄的云層后,火星的紅色地表逐漸變得清晰起來。
在智能系統的把控下,整個降落過程異常順利。
收到艙門已開啟的提示后,我穿過封閉的隔離門,沿著放下來的踏板慢慢走出飛船。
當我的雙腳踏在火星的土地上時,我的腦海中自動浮現出了那句經典臺詞。
「這是我個人的一小步,卻是人類的一大步。」
透過氧氣面罩,放眼望去,火星的地表一片荒涼。
天空看起來灰撲撲的,藍色中略帶一點橙色。
氣象系統顯示外面的溫度為零上 3 攝氏度。
由于火星距離太陽的位置比較遠,因此火星地面上的溫度要比地球低很多。
尤其是到了夜間,最低溫度則可達到零下 120 攝氏度。
這種程度的晝夜溫差,地球上的大部分活物都遭不住。
不過幸好,我當初還在地球上的時候,科研部門已經給出了解決方案。
我調出智能系統的虛擬全系顯示屏,找到發射太陽帆的選項。
經過虹膜驗證后,我看到不遠的山脊處揚起一道灰塵,一座小型火箭噴吐著藍色火焰順利升空。
那是我提前空運到火星上的眾多設備之一。
等太陽帆抵達指定位置,將會自動打開,將太陽光聚攏增強后折射到火星地表上,覆蓋面積可達 500 平方公里,能夠使該區域的溫度維持在地球的溫帶水平。
其余的各項物資和設備,也大多分布在這個區域里。
我繼續指揮智能系統,遠程激活五輛工程機器人,輸入指令讓它們開始搭建溫室大棚。
火星地表的土壤基本都是火星巖石受風化后產生的碎屑物質,土壤特性與地球完全不同,甚至包括因高氯酸鹽的存在而產生的毒性。
簡單理解,就是火星地表的水土流失非常嚴重,經常性會刮起特大型沙塵暴。
風速每秒可達到 180 多米,強度比地球上的 12 級臺風還要高出好幾倍。
一旦刮起來,可能會持續三個多月。
為此我專門讓科研部門針對火星的土壤特性,結合基因編輯技術,開發出了一種能夠在火星存活的植物。
以便保持土壤水分,并吸取火星大氣中的二氧化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