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站在原地,好一會兒都沒有反應過來。
怎麼好好的臉,說變就變?
跟這天似的……
想起剛剛的異常,我一陣后怕,慌里慌張地跑回了家。
……
與此同時,微信群里也鬧翻了天。
【長舌鬼:當時可真的是太刺激了,我明明已經用氣把安然控住了,突然就冒出來一個白白凈凈的毛頭小子!】
【長舌鬼:他一下就撞散了我的氣,我想控制都控制不了。】
【笑面如花小牛牛:樓上別得了便宜還賣乖,我們還在忘川河呢!】
【請盡情吩咐小馬:樓上別得了便宜還賣乖,我和黑大人還在河底呢!】
【長舌鬼:可是我抓不回來她怎麼辦,我這個級別的鬼差還沒有抽活人靈魂的權限。】
【請盡情吩咐小馬:讓我來!等我掃完垃圾,正好想找個出氣筒撒撒氣!】
我打開微信,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馬面的這句話,不由打了一個寒顫。
【請盡情吩咐小馬:上一條是黑大人搶過我手機發的,他覺得自己太臭,怕弄臟了自己的愛瘋 80。】
【請吩咐小馬:此言論僅代表黑大人個鬼,與手機主鬼無關。】
【風流鬼:……】
倒也不必如此,冤有頭,債有主。
白無常算計你們掃垃圾,和我又有什麼關系呢?
我只是一個 22 歲的柔弱美麗溫柔大方的青春美少女罷了。
我正想著曲線救國,怎麼從側面替自己說句好話,「罪魁禍首」突然發了話。
06.
【白無常:不用了,讓我來吧。】
【地府最帥一只黑:!!!】
【風流鬼:!!!】
【風流鬼:黑大人,您不是不想動自己手機嗎?】
為什麼他比我本人還要感到震驚的亞子?
【地府最帥一只黑:和我親愛的小白比起來,一個小破手機算什麼?】
【地府最帥一只黑:哦,我親愛的小白啊,你不是要出差兩年嗎?已經到期了嗎?】
【地府最帥一只黑:我沒有不讓你回來的意思,就是……嗯……謹以一首好運來替今天這個倒霉鬼默哀……】
謝謝,大可不必。
【風流鬼:大人,您剛出差回來,本就旅途勞頓,再為了一個不起眼的小鬼累著自己了,那多不值當啊!】
【白無常:這可不是一個不起眼的小鬼。】
【白無常:生死簿上一切都有命數,花盆突然移位,一定是有人動過手腳。】
【白無常:我說過,敢改命的都要下到十八層地獄,永世不得超生!】
上次不還說就只在油鍋里炸了三百年嗎?怎麼又突然變成了永世不得超生了?
我心頓時涼了半截兒。
【長舌鬼:就是,就是,一個蘿卜一個坑,現在有一個死亡名額,我逮不住鬼,年終是要扣我獎金的!】
呸,你才是蘿卜,你全家都是蘿卜!
看來這陣仗是非要把我弄死不可了,我的心徹底涼了下來。
沒有心情再看這些鬼賣萌耍寶,我只想好好和這個世界告別。
我先是給我爹打了一通電話,電話沒有接通。
他是煤場老板,每天比閻王爺還要忙,十通電話九通是未接狀態。
我又給我媽打了一通電話,電話接通了。
可是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,就聽見我媽說:「寶貝,我在給你弟弟開家長會,有什麼事改天再說啊!」
也不問問我是什麼事,就掛斷了電話。
我爹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了婚,我跟著我爹。
后來他們就又相繼結婚,有了自己的家庭,我莫名其妙就成了多出來的一個人。
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他們兩個都有錢,從來都沒有在資金上虧待過我。
我死了,我的錢可怎麼辦啊?
我死了,誰還記得給我燒錢啊?
我翻遍了通訊錄,最后停在了最后一個聯系人上——「小白臉」。
這是我偷偷從謝必安的檔案里存下來的手機號,每天晚上都在看,但是沒有打出去過一次。
我咬咬牙,終于按了下去。
他接得倒是很快,大概是因為來電顯示是一串陌生號碼,他并沒有說話。
「嘿,我的寶,你猜猜我是誰?」
「安然,你有什麼事嗎?」電話里傳來謝必安冷淡的聲音,澆滅我所有的熱情。
「謝必安,為了感謝你今天的救命之恩,我想和你做個生意。」我緊緊地攥住自己的手,讓自己顯得不那麼怪異。
「我這里有三四百萬的存款,銀行卡就在我家客廳的地毯底下,密碼是六個 8,里面的錢你可以隨便花,但是以后每年的清明節你都要給我上墳,還要給我燒好多好多紙錢。」
「現在禁止點火,發現會被罰款。」
「……」謝必安,你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好看,但沒有一個女朋友嗎?
從你自己的身上找找原因吧!
或許是意識到自己把天聊死了,謝必安終于肯關心似的問了我一句:「你是在留遺言嗎?」
我現在脆弱,聽見「遺言」這個字眼,終于再也忍不住,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。
07.
我不怕死。
相反,我曾經還想過要尋死。
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,我徹底失去了父母的關注。
即便我以很優異的成績考上全國最好的學校之一,我的父母都沒有一句夸獎的話。
他們沒有教過我如何和朋友相處,也沒有教過我如何融入這個社會。
以至于到頭來,我連一個想要說話的人都沒有。